第二章 1899.7.10.：畢業典禮

“……雖說去法國比較近，但是回來的路上再去不是更好嗎？如果耽誤到七月份再去埃及會不會太熱了？”埃菲亞斯指著地圖對阿不思說，“你看，我們可以坐船……”

“有道理，狗狗。先去埃及，我們還可以趁著天氣不那麼熱去烏乾達。我一直想去月亮山的巫師村落！”阿不思和埃菲亞斯竊竊私語，“我還沒有決定要不要去美國。”

“去嘛！我們假扮麻瓜過去。”埃菲亞斯興高采烈，“你是會假扮麻瓜的，不是嗎？”

“那是自然，扮麻瓜很簡單的。”阿不思自信地說，突然注意到了旁邊經過的人，叫道，“啊……喬伊！”

喬伊尷尬地僵住了，她原本想要悄無聲息地經過的。她一點也不想和人打招呼。

“嗯……你好，阿不思。你好，多吉先生。”喬伊僵硬地問候道，“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喬伊溜到了角落裡，找到一個空座位躲了起來。畢業典禮在霍格沃茨前的廣闊場地上舉行，此刻已經支起了白色的巨大帳篷，帳篷裡擺了幾百隻椅子，留出來中間的過道；最前方是一個高一點的演講台。

“你說，她是不是有點怪？”埃菲亞斯對阿不思小聲說，“她討厭你？你什麼時候惹她了？”

“彆胡說，沒有那種事。”阿不思說，“我想她是……那種有點害羞的人。”

“害羞？她喜歡你？”

多吉越說越離譜了，阿不思笑了起來，“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說，她應該不喜歡和人拉家常。”他說。

“是啊，我聽說過——拉文克勞的人說她裝模作樣，不過我對此持保留態度。”埃菲亞斯聳聳肩，緊接著開始打量來來往往的人。畢業典禮可不僅僅是學生們和教師們，許多畢業生也來到霍格沃茨參加觀禮。

阿不思對喬伊還是挺有好感的。喬伊雖然和人很疏離，工作卻都做得很好，而且公正。有一次她製止了斯萊特林的級長給一個一年級扣分，阿不思聽說她曾經還因為一個很不公平的禁閉處罰和教授吵了一架——這是不可思議的，阿不思心想。他不確定那是真的還是傳言。

喬伊的成績也很不錯……這其實算是整個拉文克勞的統一情況。阿不思知道她喜歡魔法史，他敬佩這種人，敢於把魔法史當做事業。很多人看不起魔法史學家，他們說，隻有啞炮才去做那種不需要魔法的工作。這純屬偏見。

畢業典禮開始了，這是阿不思在霍格沃茨的最後一天，哪怕是最不喜歡穿校服長袍的學生，都在今天換上了校服長袍——這也是穿校服的最後一天。布萊克校長還是老樣子，趾高氣昂地走上講台，開始他長篇大論的演講。副校長迪佩特教授坐在第一排，每當布萊克校長講到精彩之處，他就鼓掌叫好。

所有人都沉浸於畢業的氛圍中。這是一個最好的天氣，陽光普照，碧藍的天空仿佛被洗過，朵朵白雲飄蕩，陽光灑在綠草地上，仿佛畢業生一樣的青春。

青春啊，多麼美好。喬伊露出一個微笑，她好像真的變回了一個年輕人。短短兩個月，她已經適應了十八歲的生活。

喬伊已經給魔法部寫了信，辭去了原本隻等著她去報到的工作。她如今還年輕，隻管去做自己想做的好了——年輕人就該是這樣！喬伊上學時已經和很多魔法史學家通信了，她給巴希達·巴沙特發了一隻貓頭鷹，對方欣然同意了她做學徒的請求。

喬伊一直仰慕巴希達·巴沙特。此時《魔法史》尚未問世，但巴沙特已經具備通史和全球史的眼光，在她如今的著作和文章中有所體現。這在魔法史學界，哪怕包括此時的麻瓜史學界，都是少有的。在喬伊關於“未來”的記憶裡，她和巴沙特在兩次魔法史的會議上見過麵，她還把自己寫作的《西方巫師思想史》贈送給了巴沙特一本。巴沙特是這個年代最偉大的曆史學家，如果說有什麼遺憾的話，喬伊想，她一直想要成為巴沙特的學生，隻可惜直到她們都去世，這個夢想都沒有實現。

現在，是時候實現曾經的夙願了。

畢業典禮終於結束，喬伊拎著行李，離開學校的列車已經等著他們了。她在霍格沃茨沒有什麼夥伴，但她從來不孤獨，因為書籍中有無數的人與她同在。

找到一間空車廂，喬伊坐了下來，從背包裡拿出本子，繼續寫她的東西。此時是1899年……對於這個時代，百年後的觀點或許過於冒進，但她可以整理出自己早年間的論文，她在人生的最後幾年裡覺得它們漏洞百出，現在可以補上錯漏，讓它們臻於完美。

煤球原本在對麵的座位上打呼嚕，突然抬起頭，盯著門口。

“你好，喬伊。”

是阿不思。喬伊拉開門，讓他進來坐。

“怎麼了，阿不思？”

“到處走一走。”阿不思說，“我將會很懷念霍格沃茨……以及這輛火車。”

這種話應該怎麼回？喬伊想了想，“以後還會有機會回去的。”她說，“要是你以後有孩子，就可以送他或者她去霍格沃茨。還有，你可以回霍格沃茨做老師。”

“我倒是沒想過這兩種可能。”阿不思說，“聽起來像是很久以後的事情呢。”

“是啊。”喬伊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