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兩個愛瘋跑的孩子應該很和得來,結果卻完全相反。蒼莫止笑起來很好看,一顆小虎牙又凶又可愛,可嚴肅的時候很冷漠,就像剛學會捕獵,狠狠盯著獵物的狼崽子。
越清眠在小些的時候被狼群嚇到過,所以不喜歡蒼莫止那樣。
而且蒼莫止總是扯他頭發,笑他跑的不夠快,學武功笨手笨腳,個子沒他高,還說他好看的不像個男孩子等等。
越清眠從小就被師父誇獎是最有天分學醫的孩子,他驕傲的很,哪能受得了蒼莫止這樣說?所以兩個人根本就不可能合得來。
蒼聞啟是兩個月後才到穀中的,他是早產,生來身子骨就不夠強壯,他的母妃聽聞蒼莫止在穀中恢複的很好,醫穀很擅長食方調養,所以去求了皇上,把蒼聞啟送過來調養。
和蒼莫止不同,蒼聞啟看著就斯斯文文,喜歡讀書,會摘花草送到越清眠的房間,還會給越清眠讀故事,教他讀書認字,說話總是有禮溫和的,還會把自己寫的詩,做的文章先拿給越清眠看。蒼莫止跟他一比,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越清眠理所當然地更喜歡跟蒼聞啟一起玩。
由於在穀中調養頗有成效,蒼聞啟便每年都會過來小住一段時間,有時甚至半年就會來一次。而每次蒼莫止都會跟著一起來,隻不過在越清眠看來,蒼莫止就是來討人嫌的。倒是他師父,意外地很喜歡蒼莫止,弄得他也不好總給蒼莫止臉色看。
經過一番打聽,越清眠得知了薛老板的住處。於是隔天一早,他便上門了。
薛家宅子不錯,看著就是富貴之家。
越清眠上前敲門,開門的是個小廝。在得知了越清眠的來意後,小廝讓他稍等,便進去稟報了。
等待期間,越清眠琢磨著訂好藥後下一步自己要往哪兒走,是否還有其他重要的東西需要籌備,又是否有自己遺漏的東西。手指從荷包裡摸出寫好的訂貨單,準備一會兒交給薛老板。
“吱嘎”一聲,門再次打開,越清眠正要開口,就聽小廝帶著三分無奈七分歉意地道:“抱歉,這位公子。我們少爺說現在老夫人病著,他根本無心經營,請公子另找彆家吧。”
越清眠眉心一皺,雖說薛老板事出有因,但他也表示過不是現在就要,可以等上一陣子,怎麼這姓薛的就一點餘地都不留呢?
越清眠鮮少被拒絕,尤其上一世到了蒼莫止的封地後,他說什麼就是什麼,隻有他拒絕彆人的份。
他承認自己很好麵子,重活一世也改不了。所以這會兒就覺得不高興了。不過為了蒼莫止的藥,他忍了!心道蒼莫止應該好好報答他才對!
舒緩了一下情緒,越清眠才再次開口:“不知貴府老夫人得的什麼病?”
小廝教養不錯,並沒有驅趕越清眠,通過剛才的對話也能感覺到薛府的家風還是可以的。
小廝歎了口氣,臉上多了幾分愁容:“我們老夫人半個多月以來吃什麼吐什麼,根本吃不下飯,吃了好多藥都不見效,人已經起不了身了。”
上了年紀的人長期吃不下東西,的確十分危險。
越清眠考慮了片刻,拿出隨身攜帶的紙筆,寫了副藥方交給小廝:“可讓你們家老夫人試試這個方子。磨成粉後,用米湯送服一湯匙的量。”
小廝驚問:“公子是大夫?”
越清眠點點頭,並沒有想進門的意思,既然薛老板把他拒之門外,他才不會上趕著進去呢!
“我住福中客棧,若有疑惑,可來尋我。”說罷,越清眠便離開了。
小廝原本想叫住他,可看他走的頭也不回,小廝無法,隻得趕緊關了門,把藥方給少爺送過去。
“你說是剛才要訂藥的公子給的方子?”薛老板驚詫地問。他原本以為隻是普通的生意,沒想到對方居然是個大夫。
“是。”小廝把用法跟薛老板說了。
薛老板細看了方子,他雖不通醫術,對草藥卻有了解,砂仁、沉香、陳皮、蘇葉,都是尋常的草藥,但加減配比卻很講究。
現在薛老板也沒彆的法子,既然得了新方子,那必然要試一試。
磨好了藥,薛老板親自喂母親喝下。
一勺藥,小半碗米湯。臉色灰白,瘦的脫相的老夫人雙手捂著胃。她已經在為一會兒把東西吐出來做準備了,她也不想的,可這副身子真的不經用。她自己遭罪便罷了,想到讓兒子兒媳為她的病揪心,吃不好睡不好,帶她四處求醫,短短幾日都輕減不少,她就十分心疼。
然而預想的惡心嘔吐並沒有出現,原本酸脹的胃裡仿佛有一陣暖流壓住了不適。
老夫人還不敢確信,想再等等看,怕嘔吐隻是遲早的區彆。
薛老板看著自己的母親,也隨時做好了給母親遞痰盂的準備。
一刻鐘後,老夫人才緩緩開口:“還有米湯嗎?我想用一些。”
薛老板立刻開心地蹦了起來,一邊應著“有有有”,一邊在心裡罵自己神醫上門都迎不住,屬實是不識好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