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聽有被他這話頓到,情緒也因此被帶得起伏不定,她摸了摸鼻子,不自然地轉移話題:“綠燈了,你快開車吧。”
還有話沒說完,江入年扯了下唇,腳底踩下去。
車速一下子加快了。
江入年思考著:“林軟軟,你這是在跟我計較什麼呢?”
林聽瞅他,否認道:“我沒有。”
江入年噢了一聲:“沒計較。”
繼續開了會兒。
“那是吃醋了。”
“……”
這會兒林聽還不承認。
對一個人有意思的時候能有多擰巴?
林聽是第一次。
任何一件與對方有關的事,都能被放大細枝末節,隻要揪住一個令人不舒服的點,就會反複的在意,能不經意的提起。
卻不肯承認。
分明很在意。
分明就是想讓對方說些什麼。
卻為了所謂的體麵,一味地逃避。
乾嘛呢?
何必,又能證明什麼?
很多年後,林聽再度回想起這段經曆,隻覺得這時候的自己真是彆扭透了。
之後又過了好幾周,小鎮算是徹底步入酷暑。
林聽早上出門的時候碰到江入年。
江入年說他今天有事走不開,讓她下班後不用去店裡,直接打車回家。
“這段要稍微修改一下。”
“林老師?”
季祝喊了林聽好幾聲,才得到回應,林聽心不在焉地掃了眼,說道:“嗯,那這個我下班前交給你。”
季祝點了點頭。
注意到林聽今天的狀態,季祝遲疑了下,還是問了:“林老師,你有什麼心事嗎?之前叫了你好幾聲都不應。”
林聽掀起眼皮,想了下:“就是有個聽眾朋友來電說自己最近總是心緒不寧的,做事沒法集中精力,還總是夢到一個人。”
“今天下午嗎?”
“嗯。”
季祝下午是聽了廣播的。
哪有什麼心緒不寧的聽眾朋友?
想到這兒,季祝也沒急著立刻拆穿林聽,像是來了興致,故意套她話:“夢到一個人,男的女的?”
林聽頓了下,麵不改色道:“男的。”
季祝的目光停在林聽身上,極為耐人尋味:“我猜一下啊,林老師,那男的是不是長得還不錯?”
林聽沒意識到不妥:“是長得很好。”
“還能這樣啊。”季祝不知道林聽最近怎麼了,手肘撐著桌沿,托著下巴,目光一直放在林聽身上:“那會不會是你那位聽眾自己,做了對不起人家的虧心事呢?”
林聽極為肯定:“不會。”
她沒做過對不起江入年的事。
真要說有,那大概就是在夢裡夢到過他幾次。
用江入年的話說。
就是對他產生了……欲望。
林聽的眼神有點空,坐在那兒,看著沉穩,卻完全不知道這種情況怎麼處理,連帶著,做什麼都提不起興趣。
林聽低下眼,小聲喃喃:“就是有種,欠了他的感覺。”
季祝不確定林聽夢到了誰。
隻是很肯定,其中一位當事人是她。
季祝看破不說破,配合著她來:“如果聽眾問心無愧的話,那也就是說,是聽眾的朋友做了什麼嘍?”
林聽不太確定。
從第一眼見到江入年。
就有種久彆重逢的感覺,或許是錯覺,但又覺得確實如此,不管她怎麼否認,她對待江入年都是區彆於其他人的。
江入年是特彆的。
林聽的樣子,季祝看一眼就知道是在走神,再結合林聽之前的表現,她就戳了戳林聽的手臂,打趣道:“這有時候欠了彆人東西呢,要還,可以用錢還,但也可以不還,也不可以用錢還。”
聞言,林聽若有所思。
“看開點。”季祝像個人生導師,邊開導她:“也高興點,真不知道怎麼辦的話就走一步看一步唄,總有想通的一天的。”
林聽高興不起來。
她蔫頭耷腦的,輕嗯了一聲。
下班回家的路上,季祝的男朋友在樓下買了一朵玫瑰花送給季祝,見狀,林聽也跟著買了一束,到家後把花插進花瓶裡,收拾東西去洗了個澡。
約莫過了半個小時。
林聽洗完澡出來,回到客廳,用剪刀修剪了一下花邊,然後坐下來開始插花,她之前沒有專門的學過,就照著網上的圖片隨便弄。
剛好多出了一朵。
樓梯上恰好傳來動靜。
林聽條件反射般地走過去,把門打開。
鑰匙插在門鎖裡,江入年開門的動作停下,轉頭看去。
林聽手裡拿著花,似是剛洗完澡,穿著月白色的睡衣,頭發挽起來,發梢還滴著水,順著泛紅的脖子滑下,鑽進衣領裡麵。
林聽站在門口,笑著:“回來了?”
江入年很快收回視線。
“我還以為你在電台加班呢。”
林聽頓了下,下意識問:“你去電台找我了嗎?”
“去了。”江入年順手把插在門上的鑰匙拔下來,往林聽那邊走了一步,居高臨下:“還碰到你領導了,隨便聊了兩句,說你最近跟變了個人似的。”
林聽稍稍側身:“嗯?”
把鞋脫掉,江入年邁步走進來,漫不經心地道:“說你最近下班特彆積極。”
“……”
江入年自顧自地把拖鞋找出來,像在自己家一樣,絲毫沒有拘謹的感覺,他掃了眼餐桌上的花,走到沙發前坐下。
他倦了,想歇一會兒。
林聽把門關上,進到廚房,倒了杯溫水出來招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