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這天,江入年身體還沒好全。
林聽隻叫他看行李。
林聽在路邊等車,一輛橘色出租車停在前麵,司機幫忙把行李抬上去,林聽讓江入年先進,隨後自己坐到他身邊,扭頭看向窗外。
車廂裡靜悄悄的。
江入年沒事乾,習慣性去牽林聽的手,手指剛碰到,林聽就把手拿開了。
林聽把手挪到膝蓋的位置上,似是毫無察覺。
江入年頓了下,莫名忐忑。
認真觀察了一會兒林聽的模樣,他隨口提到:“想剪個頭發,都紮到我眼睛了。”
林聽轉頭,往他額前瞥了眼。
是有點長了。
林聽很敷衍:“畢竟十幾天沒打理了。”
“……”
應付完,林聽又把頭扭了回去。
沒什麼聊天的興致。
察覺到她的模樣,江入年莫名更緊張了,到底是做了虧心事,不敢對她坦誠,但又怕她已經知道了,才對他這種態度。
如同暴風雨前的寧靜。
沒膽子直接挑明,江入年試圖從林聽臉上找出些蛛絲馬跡,湊近了問:“林軟軟,怎麼不說話了?”
林聽心不在焉:“坐好。”
江入年欠欠地提要求:“不要,除非你笑一下。”
林聽笑不出來。
她再度回頭:“你有事?”
四目相對,江入年眉心一跳,心裡突然沒底。
場麵定格兩秒。
林聽的表情耐人尋味。
林聽抬手把他推開,推的過程中冒出了句:“有意思嗎?”
距離隨之拉遠。
江入年啊了一聲:“什麼?”
拖了半個月,這架遲早要跟他吵。
但江入年現在身體還沒好全,林聽忍了忍,把話咽下去:“你坐好,等會兒碰到傷口了。”
她態度變得很快。
江入年直勾勾盯著她,討價還價:“那我想牽手。”
林聽順從地把手遞給他。
江入年牢牢握住她的手,這感覺就像在下雪天套上了溫暖的手套,掌心相對,他牽到唇邊,吻她的手背。
停了很久。
林聽眉眼間的煩悶衝淡了大半。
江入年抬起眼看她:“我會乖的。”
這人,真是狡猾。
林聽拿他沒有一點辦法。
回了家。
林聽懶得不想動,她趴在床上眯了會兒眼,不知道為什麼忽然驚醒,呼吸略微急促。
林聽平複了下心情,摁亮手機屏幕看時間。
才過去五分鐘。
又賴了會兒床,她忽地轉頭看向門口,視線在這個方向上停頓了下,而後爬起來慢悠悠地走出去。
江入年立即從沙發上坐起來,坐姿不同於平時的吊兒郎當,此刻卻是正兒八經的。
視線裡出現林聽的身影。
“怎麼出來了?”
林聽實話實說:“有點無聊。”
“過來。”江入年放下手機,拍了拍身邊的位置:“坐這兒,我陪你說會兒話。”
林聽很自然地坐到他身邊。
她剛換了毛茸茸的粉色睡衣,後麵的帽子可以戴起來,還有兩隻可愛的兔耳朵,衣櫃裡還有套男士同款。
林聽買的。
但江入年很少穿。
他明確表達過自己對這套睡衣的看法,太……幼稚,覺得穿起來很彆扭,但雙標的是,他喜歡看林聽穿。
江入年靠過去,把她抱到大腿上,不讓她亂動,要她摟著自己的脖子。
她噴了他送的香水。
聞著她身上的味道,江入年的意誌力開始動搖,抱了沒多久,便忍不住想去吻她。
林聽沒讓他碰到自己:“我陪你玩個遊戲吧。”
“不玩。”
“那你陪我。”
“……”親熱被迫中斷,江入年喉結輕滾了下,散漫道:“不用玩遊戲,親一會兒就不無聊了。”
說完,他傾身靠近。
林聽搖了搖頭,手指按在他的唇上:“那是你。”
江入年神情有些不痛快,但也不想勉強林聽,便妥協了。
“玩什麼?”
林聽站起來:“我去拿。”
林聽回到客廳,手裡拿著一個竹筒,竹筒裡插著十幾根竹簽。
她坐下來,從竹筒裡抽出一根竹簽。
竹簽上寫了字。
“規則很簡單,我們兩個輪流抽簽,抽到任何一根竹簽都要按照上麵的要求回答問題,也可能是完成任務。”
江入年瞥了眼竹簽上的字:“不公平啊林軟軟。”
林聽問:“哪裡?”
“這問題和挑戰都是你寫的。”江入年認得她的字,看一眼就知道:“那我豈不是很吃虧。”
林聽沉吟:“是有點。”
江入年挑了下眉,像一個等待解決方案的甲方。
林聽直接問:“你玩嗎?”
江入年遲疑了……不到三秒吧。
再度妥協。
“玩。”
第一輪,江入年抽到的竹簽是【換毛絨睡衣】。
願賭服輸。
江入年二話不說就去把睡衣換上了,很乾脆,之後閒閒地走出來,這麼可愛的睡衣都壓不住他骨子裡不可一世的氣質,像個紈絝子弟。
江入年的勝負欲上來了。
把竹筒遞到林聽前麵,說:“到你。”
林聽隨手抽了一根【說一段不為人知的戀情】
林聽為難:“那沒有怎麼辦?”
聞言,江入年意味深長地噢了一聲:“所以你寫的時候,是覺得我有?”
林聽尷尬。
江入年彎唇,沒跟她計較這個:“重新抽。”
這根作廢。
林聽重新抽了一根【你有沒有欺瞞伴侶的行為】
她回答:“沒有。”
江入年一愣,反應過來:“你這都是些什麼問題?”
林聽看他:“你有嗎?”
先前隻是懷疑。
但此刻再怎麼自欺欺人也該認清現實了,她就是有所察覺,或者什麼都知道了,所以一直給他機會。
她在等他主動坦白。
可他沒買花,沒買禮物,什麼都沒準備。
現在認錯,萬一她生氣呢?不,她一定會生氣!怎麼辦……
他完了!
越想越慫,江入年開始逃避,乾脆裝糊塗:“說你呢林軟軟,這問題又不是我的。”
林聽抿了下唇。
不再問,順帶垂下眼,她學他說話的語氣:“到你。”
她的態度又變了。
之後又玩了好幾輪。
林聽明裡暗裡都在給江入年遞台階,但江入年不下,這人的邏輯無懈可擊,滿肚子彎彎繞繞不說,還顧左右而言他。
讓人極為惱火。
林聽疲憊:“有點累,我回去睡覺。”
江入年拉住她。
“我再抽一根。”他說。
林聽已經對他不抱任何希望,冷漠道:“隨你。”
林聽沒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