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我覺得你說的有一點對。”
常寧被他這認真的態度給驚到了,下意識問:“什麼?”
盛熾毫不客氣地彈了下她的腦門,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意思:“你確實得管好你自己,管管你腦子裡那些七七八八的東西。”
常寧“哎呦”一聲,捂住自己腦門,瞪盛熾:“你咋動手啊?”
盛熾直起腰,毫不客氣:“還不是你笨。”
常寧揉揉腦袋,咕噥兩句,沒讓盛熾聽見。
盛熾剛剛說的她聽明白了,那些話掉進她耳朵裡,不禁讓她在心裡進行一個換算,按他說的來看,應該就是他那天沒接那個女孩的信和巧克力,拒絕了她的表白。
不知道自己怎麼又會想到這裡,常寧趕緊在心裡喊停,看著一旁還在盯著她的盛熾,不著痕跡地轉移了話題:
“知道了,既然你這次考的還不錯,那我請你吃燒烤吧。”
盛熾挑挑眉,一副不是很相信的樣子。
“就富華街那家燒烤店,我們不是常去嘛,而且今天下午就放假了,正好晚上有空一起去。”常寧道。
見她說得一本正經的樣子,盛熾也不客氣,點頭:“行啊。”
既然如此,常寧拉著盛熾往前走,“走啦走啦,一會要遲到了。”
一節課總是過得很慢,一天卻又總是過得很快,常寧煎熬了八節課後,才驚覺又一天過去,又一個假期來臨了。
因為和盛熾約好了晚上要一塊去吃燒烤,她連晚飯都沒吃,順便還從常明遠那裡順走了兩百塊錢。
夜幕降臨,街邊小店紛紛亮起燈光,照的一條街如白日般燦爛,外麵不算冷,風刮在人身上帶來一種莫名的清爽感,常寧不願進店裡,點過吃的就和盛熾坐在外麵的小桌上。
對於長期高壓學習的兩人來說,現在的時光算得上短暫的放鬆,常寧看著盛熾,總覺得他這段時間瘦了不少,原本就清瘦的臉龐此刻看上去更加立體,雖然依舊帥氣,但很容易能看出來疲憊感。
店裡的員工首先幫他們把飲料放了上來,盛熾幫她打開,插上吸管,再放到常寧麵前。
常寧看著他一係列的動作,因為用力,薄薄皮膚下的青筋更加突起,骨節更是分明,力氣鬆掉後,一切恢複正常,卻依舊是一道好風景。
飲料到了眼前,常寧卻沒立刻喝,盯著盛熾的手看了一會兒,她沒頭沒尾地來了一句:“你最近是不是很累?”
盛熾愣了一瞬,沒想到她會問這個,但片刻之後,他抬手揉了揉臉,輕歎一聲:“有點。”
一向樂天派的常寧此刻都看上去沒什麼勁頭,她歪著頭問:“你知道我為什麼這麼說嗎?”
“為什麼?”盛熾順著她的話題往下問。
常寧伸手,一把將盛熾的右手拉過來,道:“你看看,多麼漂亮的一隻手,硬生生磨出了這樣一塊繭。”
盛熾的手躺在常寧的手中,被她這麼一說,他的目光也不禁落在自己的中指上,確實,那一處生出了一塊影響美觀的繭。
他看著,倒沒有傷春悲秋,反而笑了笑:“也不一定是寫作業寫的吧。”
“嗯?”常寧不解,“那是因為什麼?”
“跟某人小時候把字帖扔給我也有關係吧。”
一聽這話,常寧立刻把盛熾的手拍開。
盛熾卻在旁邊笑的肩膀輕顫。
他兩小時候總去書法培訓班練字,常寧是最愛犯懶的那一個,老師布置的作業通常不愛寫,一到緊要關頭了就來求盛熾,一口一個小熾哥哥叫的可乖了,盛熾熬不住這樣的哀求,通常都會心軟幫她完成。
“那對你也是有好處的好不好,不然你哪能寫的一手好字。”常寧到現在了還嘴硬。
“是,”盛熾不和她爭,“我得謝謝你。”
這話怎麼聽怎麼奇怪。
常寧毫不客氣白他一眼。
等了這麼一會兒,他們點的燒烤也上來了,常寧抽了筷子拿了碗,很是安靜地吃了一會兒。
吃到一半,她想起來這頓飯是為了給盛熾慶祝進步的,於是撂了筷子,拿起飲料,很是鄭重:“來來來,祝你突破六百九大關。”
盛熾見她這麼認真,嘴角勾起一點點弧度,拎起易拉罐和她碰了一下。
常寧喝了一大口,腦子裡又順其自然地想到了一件事。
“明年這個時候,”她微微抬頭,看著被風刮動的綠葉,輕聲道:“你就在京大了。”
“那我,就是你現在這個時候。”
不說還好,一說,那些原本埋在水麵下的不同忽然就冒了上來。
從兒時到現在,常寧和盛熾分彆得最久,離得最遠的時候,不過是那尷尬的一年升學期。
可就算那樣,他們依然能在每一個晚自習下課,每一個周末見麵。
而之後。
常寧猛的看向盛熾,音調落在空氣中有些虛無。
“我們要分開了。”
在之前的日子裡,她從未像今天一樣,如此直麵這個事實。
盛熾坐在她旁邊,撐著頭,平靜而又深遠地望著她。
片刻之後,易拉罐碰撞的清脆聲響起,伴著盛熾微微含笑的聲音:
“傻瓜,你也考上京大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