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色扮演,溫柔媽媽和柔弱女兒。
嗬嗬,這兩個角色一看就知道是某人量身定製的。這次輪到沈愉冷笑。
沈愉還想要垂死掙紮,想要爭一爭女兒角色,直覺告訴她要是成為了‘媽媽’,那麼自己一定得被朝溫折騰的很慘。
但是這是朝溫精心選的,沈愉怎麼可能有選擇的餘地的呢?
“媽媽。”朝溫鑽進了沈愉的懷抱裡,軟軟的喊了句媽媽,毛茸茸的小腦袋貼在沈愉胸前,抬起頭來那雙清澈的眼睛直直的望著沈愉。
早早就當了媽的沈愉想要比個中指,但她不敢。
“嗬嗬,乖女兒,乖女兒。”沈愉尷尬的笑,看著現在才下午3點半的時間,想要去死。
朝溫聽到這個稱呼一下子冷了臉,毫不留情的指責:“你平常開心的時候都能叫我聲老朝,溫溫,現在怎麼就隻有一個乖女兒?”
沈愉:“老朝。”
朝溫:“老朝?”
牙都要咬碎了的沈愉擠出個皮笑肉不笑的那看表情:“溫溫。”
朝溫滿意的點了點頭,又開始成為了柔弱女兒,躲在媽媽懷裡撒嬌要逛街。
媽媽帶著女兒逛街正不正常?當然是正常的啦。
於是大包小提留的沈愉跟在朝溫的身後,對著自己乾癟的錢包精神一陣恍惚。
該死,要是現在她情緒波動大點,直接發瘋逃離這裡就好了。
她寧願自己去死,也不想要錢包去死。
但現實是殘酷的,沈愉的錢包最終還是沒有逃過這一劫。
哈哈哈哈,朝溫是最開心的。
時間很快來到了七點多,朝溫和沈愉都不是喜歡在外麵多待的孩子,兩個人幾乎越走越往家的方向靠近。
在路上,朝溫欣賞著天上那糊了色彩的天空,隨口提議:“媽媽,要不完成一項願望?裡麵不是有一條是恐怖遊戲嗎?”
沈愉懶懶的抬了下眼眸,看著天果斷拒絕:“不要,黃昏時玩恐怖遊戲感覺很詭異,有種秋後涼涼的感覺。”
反正隻是隨口一提,朝溫也便沒有強求。在不得不分開走的岔路上,朝溫歎了口氣:“我們既然是母女,為什麼不能睡在一起呢?媽媽能不能跟我回家。”
沈愉想了一下,還是拒絕:“我看不行,現在七點多了我媽…你姥姥肯定做好飯了,要是我跟著去你家裡,你媽我明天的早飯大抵是今晚的剩飯。”
朝溫沉默了一下。
就當沈愉後知後覺驚喜發現自己可以擺脫角色扮演,不用儘心儘力伺候朝溫時,卻聽見朝溫重重的嗯了一聲。
她使勁攥了攥沈愉的手,輕輕的放開了。
“那麼,明天見,提前祝你晚安。”朝溫的嗓音很平靜,就好像並沒有特彆在乎這件事。
但看著朝溫走向黃昏的背影,沈愉突然後悔了。或許是因為她覺得朝溫很可憐,一輩子沒感受過母愛,一輩子渴望愛意,又或許是彆的什麼東西。
“你就不能去我家裡嗎?”她幾乎沒有思考,脫口而出。
被黃昏包裹住的身影頓了頓,女孩轉過來頭,她身後奪目卻不刺眼的太陽黃橙橙的,柔和了她的臉頰。
“行啊。”
沒有爹媽不支持一個宅女出去見識外麵的新鮮世界。
於是自作自受的沈愉懷疑人生的帶著她的女兒來見姥姥了。
沈愉母親是個溫柔的女人,有一個好聽的名字,叫做李柔。此時李柔正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看漫畫。聽見打開門後,沒有她那腦乾缺失的丈夫發出的趿拉鞋的聲音,便意識到是女兒回來了,當下原本充斥怒氣的臉溫柔了下來,抬頭望去,卻見門還是開著,沈愉已經站在屋子裡了。
“你倒是關門呀!”李柔催促著,顯然她還沒有看見躲在門口的朝溫。
沈愉拉了一把朝溫,把站在門口不知道該不該進去的朝溫拉了進來。
朝溫連忙把鞋脫掉,赤著一雙白嫩嫩的腳無措的站著,禮貌的喊了句阿姨好。
雖說阿姨這個稱呼有點傷李柔的心,但是落在李柔眼裡的,是另外一個場麵。
沈愉這個隨了她爹脾氣的王八羔子領著柔弱的小女孩來家裡做客了,還粗暴的扯著女孩的衣服把怯生生的女孩給扯了進來。
天哪,這個女孩一定非常懂禮貌,在來沈愉家裡做客的時候肯定提醒了沈愉要提前跟家裡說一下,也肯定了解沈愉性格,知道她不會跟家裡說,才會在門口猶豫不決,不知道該不該進來!
李柔心裡對於這個女孩隻有九個字的評價:“柔弱又懂禮貌的白菜”
沈愉在門口脫了鞋,隨意一腳踢到了旁處,理所應當的狗吠了一聲:“媽,我帶朋友來家裡睡一晚哈,wifi密碼是開頭大寫abc和你手機號對吧?我讓我朋友連上網跟她家裡人吱一聲。”
李柔立刻從沙發上起來,二郎腿也不翹了,溫柔的走過來笑罵了沈愉幾句,很顧及朝溫感受的從鞋櫃裡翻出了一雙一次性拖鞋給朝溫。
看著朝溫睜著一雙亮晶晶的眼眸,小鹿般小心翼翼的觀察了一眼沈愉的眼神,見沈愉同意,才上前接過了拖鞋。
哎呀,這是多好的孩子呀。李柔想著。
“謝謝姥姥。”
這孩子可愛不說還懂禮貌,就是太拘束了,怕什麼呀,我又不是什麼拐賣小孩的人販子,哎呀,真懂事啊,要是……
李柔猛然打斷了飄飄然的思維,茫然的看著跟在端著一大盤菜,腋窩夾著一瓶礦泉水的沈愉上樓的朝溫。
她剛才叫我什麼?
姥姥?
啊??
同樣早早得了個便宜大外孫女的李柔神情呆滯。
朝溫很挑食,比沈愉的嘴還要叼,所以她很虛弱,身上沒什麼力氣。
沈愉倒是不怎麼擔心自己的身體,不過對於好朋友,她還是很在乎的。
知道要是在餐桌上 吃飯,朝溫肯定吃不了多少就不吃了,所以乾脆帶上幾盤她覺得朝溫可能喜歡的菜,端上來讓朝溫專逮著那道菜吃。
朝溫和沈愉雖然是彼此唯一的朋友,但是彼此都沒來對方家裡過,所以當看到沈愉那張大大的床時,朝溫還想要摸一下柔軟的被套。
沈愉把菜放在床旁邊吃,朝溫就趁此跟媽媽打視頻打報告。
看著朝溫小心翼翼的跟媽媽乞求著,沈愉彆開了臉。
視頻結束,沈愉就把蹲在角落的朝溫給拉了起來:“溫溫,該吃飯了。”
晚上睡覺的時候,朝溫睡得不太安生,精力充沛的就好像要徹夜狂歡,但在沈愉非常嚴肅的眼神下還是安靜的趴在床上不動彈。
但朝溫要是真的一動不動,沈愉還有些不習慣,煩躁又著急的把朝文背過的身給拉了過來,卻見朝溫麵色平靜,卻平靜的僵硬,平靜的可怕。
沈愉不自主放軟了聲音:“發生了什麼?”
朝溫在害怕的時候是不敢說話的,就連動彈一下都是用儘了最大的力氣。
沈愉自然是知道這一點,她覺得是朝溫所看到的那些最初者搞的鬼,於是將朝溫靜靜抱住,那顆腦袋扣在胸前。
朝溫感受到了熟悉的動作,稍微有些鬆了口氣,往前微不可查的拱了拱,眼睛有些疲憊的眨了眨。
剛才她一直在盯著無數的最初者,聆聽最雜亂,最模糊卻清晰的話語,她緊繃的精神已經有些受不住了。
沈愉,我知道你肯定沒有相信我的話。”她突然開口。
“我其實是知道你在哄著我的,你沒有相信最初者的存在,對嗎?”朝溫抬起頭,麻木的眼眸中倒映著死板的高光。
她平靜的闡述著:“隻有我發現了這一切,隻有我看到了它們,隻有我的生命在倒退,我要被帶走。”
“馬上這一天就要過去了,你會看到的,我的身體,我的記憶,我的認知……”
“都會變。”
平靜的話裡卻藏著一些令沈愉無措的東西,她愣愣的看著突然哭了的朝溫,呆愣愣的拽著被子給她攃眼淚。
嘿,距離第二天的到來,還有十七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