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忖間,奚玉澤決定使用緩兵之計。
欠債還錢本就天經地義,原主陳靈含一味地逃避也不是個辦法。
奚玉澤撤掉門閂,一開門就看見個魁梧的大漢正神色憤憤地站在屋外。
“陳靈含你這賤人可終於舍得開門了,咱就開門見山說,四百兩銀子再加上五十兩利息,當給就給;不給,那芳菲樓就是你的去處,我也懶得計較那麼多!”大漢嚷嚷。
奚玉澤看過那麼多古裝連續劇,就算光聽名字也知那芳菲樓是何地方,所以她必須想辦法把這事兒繼續往後拖拖。
她眉眸低垂,一改方才對李氏的陰狠,淚漣漣裝慘:“大哥,您也知道小女子平日是何處境,且先不說身上有您的負債,就拿我的大娘,如今破落的陳家來說,他們每月也都在向我索要銀錢。但先前的布匹生意已經使我賠空,如今舉步維艱啊,又哪兒來幾百兩?”
“聽你這意思,就是沒錢,不還咯?”大漢麵色陰沉,好似下一秒就要上手將奚玉澤掐死。
奚玉澤意識到情況不妙,趕忙回圜:“並不並不,隻是想求大哥再多寬恕些時間。一月,一月之內,所有銀錢連本帶利,我必親自交到您手中!”
她不敢說太短亦不敢說太長,一來是怕自己籌不到錢,二來是怕那大漢會急眼。
一月時間,有係統在,應該行吧……她心裡沒底。
“來來來,大哥說這麼久累了吧,快喝口茶。”話未說完,奚玉澤轉身,從小方桌上取了茶盞倒茶來,欲圖從他那兒討得一些好。
大漢接過茶盞,用懷疑的目光不停打量奚玉澤,往日那個軟軟弱弱的陳靈含好像變了。他嘬了口茶,暴躁的語氣逐漸平淡,問,“我憑什麼信你?”
“在這柳城四處都是大哥您的朋友小弟,即便是城郊也有您家佃戶,還怕我跑了不成?”
如奚玉澤所說,的確就這麼個情況,他不怕她跑了。
大漢思索了會兒便道:“半月之後,我會來收第一筆錢,也就是二百兩,滿一月才收尾款。若我沒見到錢,老樣子,芳菲樓!”
“行。”事情已然迂回到極限,奚玉澤見好就收。
得到允諾後,大漢將茶飲到見底,大搖大擺走了。
奚玉澤又將門閂上,心臟狂跳。
十五天,十五天啊!
二百兩要是放在二十一世紀,少說也得十幾萬吧。
“快快,係統你快出來,告訴我這複製技能怎麼用?”奚玉澤在屋子裡到處轉悠。
【叮,您的係統已上線。宿主,食品複製係統顧名思義就是複製食品,當您資產累計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可以解鎖食品無限複製。】
“資產,什麼資產?”奚玉澤有種不詳的預感。
【係統資產共分為四級。第一等級可複製食品為蔬菜,複製上限每日兩次,不可順延;第二等級可複製食品為蔬菜、水果,複製上限每日四次,不可順延;第三等級可複製食品為蔬菜、水果、肉食,複製上限每日六次,不可順延;第四等級,不限。以上等級請宿主賺錢升級。】
“我現在是不是在第一等級?”
【嗯。】
跟係統聊完,奚玉澤就開始在屋子裡翻箱倒櫃,試圖找出一點值錢的東西,然後當掉去買菜。
如果有很多菜的話,她在這個時代做個批發商也不是不可以。
然而終歸是她想簡單了,原主這家真就一貧如洗,除卻生活必須用品,其餘是一點沒有。她這才憶起原主最近吃的菜都是山間野地裡現摘的,而生米此刻還剩半盅。
好餓啊,肚子在咕咕叫,她穿到現在什麼東西也沒吃。
屋外,天色將晚,奚玉澤打算隨便墊點東西,明日就去山上挖野菜!
但第二日奚玉澤就被自己原有想法啪啪打臉。
山間除了雜草還是雜草,哪兒來的野菜?!
【宿主,經檢測,山頭僅存極少野菜,其餘的好像都被原主采完了。】
“……”6。
就逮著這山頭薅是吧?
不行,她絕對不會被眼下這小小困難打敗。
於是接下來的奚玉澤,對整座山開啟了地毯式搜索,連個石頭縫也不放過。
晨光熹微,照在她的臉上和菜籃子上,同這山色儼然融為一景。
可過去這麼久她隻找到了幾朵的冬菇,離她想象的差遠了。
正當她為收獲頗少憂愁懊惱時,一聲聲吟誦詞句的聲音不知被風從哪兒送來,搖搖晃晃地就傳進了她耳朵中。
“東城漸覺風光好,縠皺波紋迎客棹。綠楊煙外曉寒輕,紅杏枝頭春意鬨……”
這誰啊,大早上這麼有閒情雅致,誦的詞聽著還有點耳熟。
奚玉澤倒想看看是哪個傻子文鄒鄒地在直抒胸臆,反正自己找也找累了。
她尋著聲音拋開草叢,穿樹過林。
後又聽得——
“浮生長恨歡娛少,肯愛千金輕一笑。為君持酒勸斜陽,且向花間留晚照。”
她想起來了,這是北宋詞人宋祁的詞作《玉樓春·春景》
但是現在誦這首春詞的人,是以一種什麼樣的心境來抒懷秋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