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鋸木條,拚床板,他衣服臟了,頭發亂了,像個顛沛流離多年的流浪漢。
“給……”奚玉澤看著他走神,之後就鬼使神差地把漏勺遞給了韓子辰。
韓子辰麻溜接過,中途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
他遂眸光一暗:“水油不相容,你手上濕噠噠的,指尖的水掉油鍋裡能不炸嗎?”
“哦。”奚玉澤垂眉低眼,感覺有被罵到。
韓子辰意識到自己語氣可能衝了點,便緩和轉問:“你手沒事吧?”
“沒事。”
她搖搖頭,此刻的手臂上隻有微微的熱度,並無灼燒感。
韓子辰用布巾擦去手心積灰,後挽起袖子,熟練地將鍋中油渣全部撈出。
“奚姑娘,你彆這樣盯著我看。”
他不經意一瞥就瞥見,奚玉澤正用熾熱的目光在他臉上和手上的動作遊移,仿佛是見了什麼了不得的事。
不過這對奚玉澤來說的確很了不得。她從小到大隻會鑽研書本,被父母要求一定要考出個好成績來,而麵前這些事壓根從沒做過。就連打算炸蘑菇,也是因為中學時期的她拿著書本在一旁看媽媽炸過。
自己除了這道菜,其他的都不會。
想起舊事,奚玉澤看韓子辰的眼神一時變得意味深長,她道:“你怎麼什麼都會啊,我還以為……”
“還以為我隻是個百無一用的柔弱書生?”韓子辰麵上莫名帶了些苦笑,可說話的聲音卻溫和堅定,“奚姑娘,我知你從開始就這麼認為,但看人往往不能隻看表麵 ,或許哪天我會成為你的貴人也不一定。”
前番話,奚玉澤聽著明明已經開始重新打算在心中塑造塑造韓子辰的形象了,結果他突然來了後半句。
大哥,聽我說哈,自戀不帶你這樣的。
奚玉澤黑了臉:“我去你的貴人!”
韓子辰嘴角微彎,逗到她了,他很開心。
油聲嗶啵,熱氣彌散,炸好的冬菇盛滿一盆又一盆。
最後韓子辰看著那麼多炸冬菇十分不理解:“吃得完嗎?確定晚上不做些其他菜?”
“這是明天拿來賣的,不是今晚用來吃的。”奚玉澤靠在牆邊漫不經心道。
“賣……賣這個?”
“對啊,我調查過了,蘑菇市場價並不低,炸蘑菇就更貴了,況且競爭也小,我一定能大賺一筆!還有你現在腳邊堆著的那些菜也是要賣的。”奚玉澤歪了歪脖子示意。
離韓子辰腳邊幾尺距離處,堆滿了青菜、蘿卜、萵苣、黃瓜……
批發?但他前不久在車上看到的菜沒這麼多啊,現在怎麼一下子多出了四倍?
顯而易見,奚玉澤這是借用了係統的食品複製技能。
韓子辰:“奚姑娘,你很缺錢嗎?”
廢話!就算有錢她也不嫌多啊。
“當然。”她朝韓子辰笑得無比燦爛,“還有啊,我不太會做菜,不過米飯已經煮好在一旁了。”
奚玉澤來到這兒的兩天,吃的都是大白米飯配開水,日子可以說是過得極其艱辛。
雖說現下有菜了,可她控製不了油鹽比例和火候,怕毒死人。
經曆過油鍋事件後,韓子辰已經不奢望她會做菜了,於是自然而然地承下這一活,“我來我來,奚姑娘你找處地方休息便可。”
原來這人這麼好啊,她看著韓子辰想,又道:“那我再去整理一下你今晚和舟澄睡的屋子。”
韓子辰點頭。
奚玉澤背手跳著離開。
月上柳梢,竹影透著月光在地麵投下斑駁的影,搖搖晃晃,清清淺淺,好似一汪水。此般情境下,舟澄抱著兩套布衾回來了。
“公子公子!”舟澄想叫韓子辰出來接應他,怎奈出來的卻是奚玉澤。
“給我罷,床已經弄好了。”她剛才照著韓子辰弄好的那張床的結構,把剩餘木板給搗鼓了一下。畢竟作為全市文科狀元,她還是有點智商在身上的。
然而就在奚玉澤快要迎上舟澄的那一瞬間,天地卻在間忽然之間狂風大作。
登時,春雷陣陣。
奚玉澤被嚇了一個哆嗦,然而還沒等她反應過來,漫天的雨點便唰唰下了起來。
她急急忙忙躲到一邊屋簷底下。
“屋頂!那個屋頂!”舟澄抱著布衾大呼,急得簡直快要喘不過氣。
整個世界被大雨傾蓋,奚玉澤迷迷糊糊回頭去看身後屋頂,頓時倒吸了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