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是不對?”韓子辰連珠炮似的說完這番話,一點都不給王煜留餘地。
王煜身後是他的好兄弟們,現下他的麵子有些掛不住,急了眼:“小子,你算哪根蔥!!”
舟澄見硝煙將起,麻溜地出來打圓場:“那個大哥,你看事情解決了,傭金也付了,是不是該……”
該走了?
總不能真讓我催你吧,這會更掃麵子。
“一碼歸一碼!”由於喝出的口氣太大,王煜下巴那稀疏的幾根胡子都被吹起來了。
他將矛頭從奚玉澤轉向韓子辰,怒目圓睜看著他。
韓子辰非常冷靜,拿出了他慣用的那套說辭,他道:“首先,我不是蔥,其次,我想跟你說……”
“打住,打住,全打住!”奚玉澤顯然是料到了韓子辰之後如唐僧般的嘮叨,在他還沒引出後麵內容的時候就當場製止,隨後向王煜說道,“總之,我一定會給,不會賴賬,你隻管記著就行,不然到時任你處置。”
王煜從一開始本就不占理,又加之韓子辰和奚玉澤的三說四道,便更立不住腳了。
他不想麵子沒掙回的同時再丟了人,隻好半推半就地暫時放過他們,道:“成,記住你今天自己說的,任我處置——兄弟們,咱走。”
他的好兄弟靜靜看著他完成表演,一聲令下後,就接連跟著他退出小巷。
三五壯漢離去的步伐將地麵帶得煙塵飄飄,過了好會兒,此時還呆在原地的三人視線才逐漸清晰。
方才的對峙,把韓子辰身上的最後一點力氣給抽空了。
他差點一口氣沒上來直接暈過去,好在舟澄和奚玉澤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
“奚姑娘,我覺得,我需要去看看大夫……”韓子辰麵色慘白。
好好好,看大夫,這就去看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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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子辰受的是皮外傷,沒啥內傷,簡直是不幸中的萬幸。
大夫開的都是些活血化瘀,去腫消炎和外敷的藥。
但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韓子辰這下真就成不能自理的柔弱書生了,以前他好歹自己還能活蹦亂跳,現在卻……不好說。
奚玉澤很貼心地為他從醫館借來了一個輪椅,為表歉意,她決定親自推他回去。
舟澄被搶了工作,隻好悠哉遊哉地欣賞一路風景。
時間轉至傍晚,天邊夕陽餘暉正好,它將整個世界的一切都悄無聲息地鍍成淡金色。
橙紅交接的火燒雲,時而隨風繾綣飄動,勾織出一段美好時光。
奚玉澤推著輪椅,而當其輪子軋過城郊竹林的一地落葉,發出“嗞嘎嗞嘎”的聲音時,靜謐氛圍終被打破。
韓子辰心裡其實一直有個問題想問她,現在終於尋到了時機。
他道:“奚姑娘,你明明姓陳,為什麼要告訴我你叫‘奚玉澤’呢?”
“奚玉澤”跟“陳靈含”一點關係好像都沒沾。
她沒料到他會突然問這個問題,於是臉上平靜的神情忽然浮現出尷尬。
“這這這……你就當我想和陳家撇清關係,‘奚玉澤’這名字恰好對我來說又挺好聽的,就取了。”
韓子辰坐在輪椅上莞爾一笑,清風拂過他的臉頰,模樣翩翩。
然而這在奚玉澤看來,覺得他笑得很奇怪,反正是不懷好意的那種,便蹙了眉質問他:“怎麼,你有意見?”
有意見,最好也給我憋著。
“是挺好聽的,我很喜歡。”他嗓音清冽。
“哈?”奚玉澤懷疑自己耳朵出問題了,舟澄亦深吸了口氣,有種大難臨頭的感覺。
不會……是那種喜歡吧?!
“我說,我很喜歡這個名字,很好聽。”
說話說半句的人最該死,比如韓子辰。
舟澄懸了著的心終於放下,中途還輕輕說了句,嚇死我了。
而奚玉澤卻莫名其妙地,憑空生出一種既高興又失意的心情,失意占了大多數。
“你喜歡就好。”她想了半天,還是認為這句話最適合回他。
前方的道路有點不平,輪椅碾過小石子顛簸了兩下。
奚玉澤神色不甚明媚。
韓子辰搓了搓手掌,試圖緩解緊張。
他欲言又止了好幾回,終是說:“奚姑娘,以後我可以喚你的名字嗎?總是姑娘姑娘地叫,實在是太過生疏,畢竟現在我們怎麼也算生死之交了吧。”
“怎麼喚?”她漫不經心地直接問。
“玉澤,喚‘玉澤’行嗎?”韓子辰小心翼翼試探道。
聽罷,奚玉澤心頭忽而癢癢的,太陽穴也跳了一下。
她佯裝鎮定,竭力演示自己的不自在,“‘奚姑娘’是你要叫的,‘玉澤’也是你要叫的,看你吧,反正如今你是傷員,天大地大你最大。”
天大地大我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