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叫姐姐的婦人頗為無奈,她寵溺地拍了拍大肚婦人的背,連聲應道:“好,買買買,你那丈夫真是的,就知道整天窩在賬房算賬,也不陪陪你。”
“姐姐,彆怪他,他忙還不是為了這個家。”
婦人歎氣,卻沒責怪的意思。
就在她倆要掏出錢袋付錢時,原本一直搖著團扇的婀娜多姿的那個婦人,這時將視線正正投了過來。
她眸子亮亮的,流轉的眼波透過半掩的團扇輕巧遞向某人。
奚玉澤嫌那視線粘膩,煩躁得緊,本想著轉頭,結果卻發現視線竟粘在韓子辰身上。
“嫋嫋,走啦,世間好男子是看不完的,更何況他還是個殘疾人。”氣勢婦人向舟澄付完錢後,就看見自己的妹妹正對坐在輪椅上的男子犯花癡,為了不生出鬨心事端來,她隻好親自斬斷她的念頭。
最後一句話,婦人同其妹耳語,可還是被耳朵靈的韓子辰聽見了。
被誤會成殘疾的韓子辰,“……”
頭腦發熱的奚玉澤:“對,他腿廢了,生理上有問題。”
她腆著臉胡謅,沒有來由的,就是想這樣。
舟澄聽完她說的話都驚了,眼睛瞪得像銅鈴。
而當事人韓子辰,抿嘴,微笑,眼瞼下垂,深呼吸,深呼吸,冷靜……
可即便如此,嫋嫋也並未有嫌棄之意。
嫋嫋用團扇撲打著自己的鼻尖,模樣嬌憨可愛,她說:“沒關係的,我隻是看這位公子生得好看,想摸摸他的臉。”
她說完,就探出了那隻肉乎乎的手。
忍不了了,忍不了了。
奚玉澤一個箭步擋在韓子辰麵前,適時製止嫋嫋動作。
“姑娘不可,實不相瞞這位公子是我請來幫我指點生意的,本人非常金貴——”可奚玉澤說到半途,腦子中突然靈光乍現,發現這是條賺快錢的好門路,便疾疾將話鋒一轉,“不過倘若姑娘要是真想摸,倒有一個辦法。”
“哦,什麼辦法?”
在場的人都超級好奇,韓子辰最是。
奚玉澤自信地揚著頭,然後打了個響指,道:“簡單,這位公子貪慕金錢,姑娘隻需將攤子上的所有物品賣下,就能摸一摸了。是不是,韓子辰?”
聽了這話韓子辰有些生氣,但沒明顯表現出來,仍舊順著她心願,隻是語氣冷了三分,“是,我貪慕金錢。”
奚玉澤大大咧咧,自然不會注意這些細節。
她一瞬不瞬地盯著嫋嫋手上動作,她要去解腰間錢袋了。
“給,這些都給,我要摸一摸,摸久一點。”嫋嫋抿嘴樂道。
“欸嘿好,多久都成。”奚玉澤見錢眼開,就這樣把韓子辰賣了,其實她自己才是貪慕金錢的那個。
舟澄看著自家公子逐漸冷下來的神色,心裡第一次為奚玉澤默哀。
他現在不敢說話,因為在這種微妙氣氛下,要有一步行差踏錯,他必會在某個來日死無全屍。
懟死或用眼神殺死。
嫋嫋的姐姐氣勢婦人想去攔卻沒攔住,急得直跳腳:“嫋嫋,你怎麼把錢花在這種地方,回頭會被父親罵的。”
奚玉澤收完錢從韓子辰身前讓開。
嫋嫋傻嗬嗬樂著笑,看向韓子辰說道:“父親知道我就這副德行,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會拿我怎樣。”
聽罷,她兩個姐姐長長歎了一口氣,無言,有些見怪不怪。
胖嘟嘟的手伸過來的中途,舟澄大步上前去擋了一下,奈何還是沒抵住嫋嫋猛烈的攻勢,被無情扒拉向了一旁。
他在關鍵時刻看向當事人,欲圖從他那兒得到點行動指示。
但韓子辰側了側頭,顯然是叫他讓開。舟澄雖猶豫,但還是照做了。
然而反觀此時的奚玉澤,她正低著頭,一絲不苟數著錢袋中的銀兩,臉上笑嘻嘻的,甭提有多高興。
舟澄腹誹:見錢眼開的死財迷。
這廂,韓子辰閉上眼睛,而嫋嫋則在他臉上對他上下其手。
韓子辰很麻木,他其實並不抗拒彆人碰他,更無關乎那人的美醜胖瘦。
但不知為何,嫋嫋在摸過他臉上的每一處,無論眼睛、鼻子、嘴唇、耳朵時,那些動作都在他心裡帶出一股無名火,沒地方發泄,也不好發泄,隻能忍著,強裝不在意。
“好了嗎?你摸太久了。”
奚玉澤數完錢,發現嫋嫋還在摸,終於耐不住性子。
嫋嫋不看奚玉澤,癡癡的眼神隻顧流連在韓子辰臉上,不急不徐道:“再摸會兒嘛,沒多久的。”
“再摸得加錢了,一百兩。”豈料這時韓子辰倏然睜眼,聲音冷如臘月霜雪,把嫋嫋嚇得不輕。
見狀,奚玉澤剛到嘴邊的“隨便”二字,立馬咽了回去,她等著他人後文。
畢竟萬一能賺得更多呢?
嫋嫋本想點頭,可她的二位姐姐發話了。
大姐,氣勢逼人地,“夠了嫋嫋,不準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