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會去哪裡?”,白渢問。
齊啟搖了搖頭,“他們被直升機載去了十一區雲州那裡,但我們...隻能先找地方休整,其他的,後麵再決定吧。”
“嗯。”
車廂裡的空氣不算好聞,也很悶,而七個人在裡麵剩下的位置也很少,白渢靠著車廂,儘量讓自己的四肢不接觸在一起,但身上仍然是出了很多汗。
他呼出口氣,閉目養神起來。
儘力地心靜自然涼。
手機在末日到來之後已經很少用了,難得昨天突發奇想充好了電,還是因為太過想念梁景川,再聽了聽手機裡的那段生日歌的錄音。
不知道是否是天意,今天他就已經離開了鎮子,隻帶上一個簡單的包,裝著梁景川的軍綠色外套和一件背心,那個本子,以及這隻充好電的手機。
他睜開眼,把手機按亮,猶豫片刻,給梁景川發去了消息。
他知道梁景川儘管不常用,手機是肯定帶在身上的。
——直升機上有病毒,我們沒能離開,現在在貨車上有物資,但不知道會去哪裡。
之後就關了機。
消息發去後,梁景川的手機亮了亮,然後被一個男人拿起來。
在梁景川進靜心室之前,他身上的所有東西都被收走,包括這隻手機。
男人仔細讀過消息內容,麵無表情地把消息劃走,設成了已讀。
而走廊深處的靜心室裡,梁景川平躺在涼席上,渾身不舒坦。
昨夜溫度驟降,整個小黑屋裡空空如也,他身上也隻有一件單衣。
儘管蜷縮著身體儘量揉搓身上的肌肉保持清醒,仍是在半夜睡了過去,早上醒來,已經感冒了。
他撐起身子,打了個噴嚏,皺起眉。
下午就能夠出去了啊,他閉上眼,清了清嗓子,肚子不自覺地叫了起來。
他苦笑幾聲。
真沒想到會落到這麼狼狽的境地。
門底下的小窗被人打開,塞進來一個鐵盤,上麵放著一個饅頭和一點菜,放盤子的那人沒說話,就那樣站在門口,等著梁景川過去拿。
梁景川歎了口氣,走過去拿了起來,三四口就吞完了饅頭,扒拉完菜,一言不發地把盤子放了回去。
然後被外麵的人拿走了。
他呼出口氣,心裡總有股發火的衝動,但他明白現在發火也無濟於事,更何況自己的身體也成了這個樣子,得好好養一陣子。
他不信鄒源會輕易放他出去,現在能做的隻有等待了。
梁景川等待的人,在前一夜安全區內一處陰暗的街巷裡,四處看看,又壓了壓帽簷,走了進去。
一路避開了這裡鎮守的兵力,但他時間仍然不多。
梁景川說過,他們會被更加謹慎地看著。
他呼出口氣,腳步極快,竄到了巷子最裡的死胡同,然後掀開了那個井蓋。
儘管提前帶好了口罩,撲麵而來的發酵的臭味還是讓他整個人退出去,好一陣才緩過來,然後順著梯子進去,蓋好了井蓋。
下水道裡一片昏暗,他打開手電筒,順著梁景川給標好的地圖開始朝著“反叛軍”那裡走去。
腳下的路不時有汙水聚積,甚至有時候還能聽到老鼠躥動的聲音,但他也顧不得了,隻是看著眼前,一隻手放在褲兜上,保證自己能再遇到意外的第一時間拿出槍來。
時間仿佛過得很快,他到了反叛軍的地界。
接下來的井蓋位置就完全是猜測了,隻能靠他自己。
他搓了搓手,開始努力回憶起梁景川跟他說的悄悄話。
“這一片區域能用做關押人的地方的,估計隻有這個公安局了,但他們也一定會在這裡加大防守。你要找到換班的時間,趁機溜進去。”
“抓住一切機會,不惜代價,找到梁文上將。”
最後被帶走時他眼裡的神色嚴肅而不容置疑,看得單清心裡一顫。
他本以為自己作為軍人,至少在這種末世之下能比普通人擁有更多活下去的可能,但現在看來,自己也不過棋盤上一隻螞蟻,而掌控棋局的人還未可知。
單清定了定神,起步繼續往警局的方向走去。
不知道有什麼在等待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