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汐彤搖搖頭,“沒事了,最難過的時候也已經挺過來了,”她故作輕鬆地露出個笑來,“人不能總看著過去嘛,總有些東西,有些人是值得傾注情感的。”
接下來的話像是完全自然地從她嘴裡說了出來,她的語氣很輕,沾著陽光送進鄭琦的耳朵裡,“允許悲傷、遺憾存在,允許落寞沉寂,但總要有繼續往前走的時刻。”
“是啊,”鄭琦往後靠在椅背上,淺淺伸了個懶腰,“我總覺得我們很像,在各種意義上。”
張汐彤笑了笑,“其實第一次看到你我也有這種感覺,當時隻是覺得可能都是正在黑暗的時期,現在才發現確實是...很像。”
“你這邊有要幫忙的嗎,”鄭琦視線落到她在口袋裡的手,頓了頓,“剛剛那張紙,我可以看看嗎?”
張汐彤猶豫片刻,把紙拿了出來遞給鄭琦。
她看著鄭琦的臉色隨著他目光的移動越來越差,到最後抬起頭忍不住說了句臟話,捏著紙的邊緣一陣無語。
他轉過臉來,張汐彤聳了聳肩,“生物多樣性。”
鄭琦則神色很嚴肅,“他會不會做出些彆的動作來?”
他和張汐彤對視一眼,突然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另一邊的食堂裡,高姨正跟著幾個彆的大爺大媽準備著今天的飯菜。
天氣越發暖和起來,她今天還是穿著那件大紅色的外套,隻是在廚房裡麵還是有些悶熱。
她抬起胳膊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接著拿起刀切著案板上的菜。
切得整齊的菜總是讓她感覺很舒適,特彆是一想到這些在後麵都能給這裡幸存的人們飽腹,她就乾勁十足。
正把菜攬到一旁的盆子裡時,她聽到旁邊的幾個人發出一陣短暫的驚呼,於是在放好菜後也轉過頭去,然後愣在了原地。
一個滿嘴胡茬,臉頰凹陷的男人出現在門口,窄小的眼珠掃過廚房裡的眾人。
高姨一陣寒意上了身,把刀往身後藏了藏,握著刀柄的力氣都重了些。
“刀給我。”
他的聲音爆炸在房間內,人們都不自覺地震了震。
“彆...彆這樣,有話好好說啊。”高姨聲音顫抖著開了口,但那男人非但不冷靜下來,反而瞪著她,眼裡一絲理智都不複存在。
“我說,刀給我!”他往前逼了幾步,逼得幾個人都退到了案邊。
高姨咽了咽口水,梗著脖子看著他,“你...小夥子有什麼事我們都能冷靜下來好好說啊。”
話音剛落,男人就幾步上前直逼他的麵門,抓住她的胳膊就要往外拽。
高姨本能地躲開,接著就露出了身後握著的刀。
男人幾乎是立馬就發作,狠狠地握著她的胳膊往邊上拽,另一隻手就要去奪她手上的刀。
高姨掃了她一眼,被他的眼神嚇得差點叫出聲兩人之間明顯力量懸殊,但她還是不敢把刀交到他手上。
所以隻能拚儘力氣把刀往遠離他的方向送。
離得最近的那人隻是兩手往後扶著案板,瞪著眼張大嘴,看著她伸來的手,但壓根不敢去接。
隻要接過來,她就成了被攻擊的對象。
四五個人站在廚房裡,其中不乏比她力氣大得多的男人,在男人最開始衝過來時也曾試圖衝過去製止,但等到男人已經和高姨糾纏在一起,手眼見著就要碰到那把刀後,都隻敢退了回去,默默看著爭鬥著的兩人。
高姨與男人周旋片刻,力氣將要耗儘了,她轉著身子看著剩下的幾人,得到的卻隻是後退的身影。
絕望一瞬間就侵襲了她,手上力氣也隨之鬆了下來,刀立刻就被男人奪了過去。
她鬆了勁要往後跌去時,男人提著刀已經逼到了她的眼前。
那一瞬間,眼前的燈光與刀鋒映出的光交錯著。
她無法想象是有多大的怨恨才能對一個完全陌生的人做出這樣的舉動。
她甚至聽到了刀破空的聲音,男人淩冽的眼神要穿透她一般。
最後一絲理智讓她的脖子往邊上偏了過去。
接著便是狠狠的痛傳來,分不清到底是哪裡中了刀,隻感覺到整個胸口撕裂一樣的疼,血立馬就濺濕了整片衣襟,卻在鮮紅的衣服上並不明顯。
她跌坐在地上,頭不分輕重地磕在後麵的案台上。
尖叫聲伴著她眼前恍惚的視線,人影與煞白的燈光交錯中,她眼前一黑,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