扳機叩擊一次。
“七環。”
再一次。
“八環。”
再一次。
“六環。”
......
那天他又射了許多發子彈,但卻再沒有打中十環的,最後還是手臂的疼痛催著他趕緊停了下來。
坐在後麵的凳子上休息時,他的右手幾乎麻木得感受不到。
他扯著嘴角拉伸片刻,神經像是跳著疼似的。
他額頭都冒出一層冷汗,許久後頭仰著看天。
天色灰暗著,他眼角莫名滴下來一行淚。
此後的三十天,總體都大差不差。
跑圈,槍擊訓練,跑圈,身體訓練,跑圈。
回憶起來那段日子,都像是折疊成了同一天一樣。
回望過去,除了一開始幾天因為手臂用力過猛,休整了幾天,其餘則完全複製。
他身上肌肉肉眼可見地壯碩起來,手上也起了繭子,拿著槍時也不再磨手。
原本很白的皮膚,也終於黑了許多,變成了健康的小麥色。
也是他曾調侃過的梁景川的膚色。
現在他開槍倒是能做到基本打準了,單清說他是這一批人裡最有潛力的一個。
等穿著有些發白的迷彩服站在空地上,身前即是數架並排停著的直升機。
...太久沒有見到這些大家夥了,他看著直升機艙,像是望到了很遠很遠的過去。
“我們三十日的訓練已經結束了,”單清站在隊列前,刻意放緩了聲線,“我們...即將要去的,是喪屍爆發的最前線,肩負回收資源的任務,之前的諸多事項我已經交代清楚,最後我還是想說一句。”
他頓了頓,“請一定記住,生命高於一切,切記不要強求。”
單清說完這話,似乎被旁邊的一個軍官瞪了一眼,神色不太自然,過了會兒才添了句,“...上直升機吧。”
隊列訓練有素地依次上去。
到白渢時,單清看了他一眼,隨即低下頭,手伸出去將他拉了上來,然後也隻是拍了拍他的後背,沒再說什麼。
機艙裡靜的有些可怖,鄭琦和白渢坐在一排。
兩人這些天沒有太多交流,但每次見到對方時,白渢總會稍微放鬆些,也不知道鄭琦是不是一樣的感受。
畢竟在這樣充滿變故的時間裡,能抓到半分不變的東西,都是難得了。
直升機很快發動了,單清又大概講了些注意事項,然後就讓他們休息了。
路途慢慢,大約十三小時的路程。
白渢頭抵著機艙,耳邊依舊是直升機的轟鳴聲,但卻如何也睡不著。
十幾分鐘後,他揉了揉眼睛,歎了口氣。
鄭琦也睜開眼,掃了他一眼,手拍了拍他的手背。
白渢莫名有些想笑,但還是歎了口氣,繼續閉目養神了。
到達目的地時,已是第二天正午。
據說這次任務,還包括在錦上選出的外派隊,單清提醒要注意認清楚迷彩服的友軍。
直升機最後停在一棟樓房頂上,這裡倒是有挺大的空地。
他們大致了解過地圖。
這是個糧倉區,園區內橫著作兩排分彆有六棟大小不一的平房糧倉。
剩餘則有兩棟不高的樓房立著。
他們停的位置就在最大的那棟糧倉頂上。
遠遠看去,對麵那棟和這裡規格差不多的地方也停了很多架直升機。
等到所有人員到齊,列隊完成,單清布置好各小組的任務,一聲令下大家就各自散去了。
白渢和鄭琦不在一隊,兩人交換了一個視線。
眼神倒是都很堅韌。
白渢勾著嘴角笑了笑,鄭琦也朝他笑笑,兩人這才分開。
胸前串好的兩枚彈殼彼此碰上,發出很低的一聲響,,但他卻聽得格外清晰,心下鎮靜下來。
如同勇氣被憑空賦予到了自己身上。
沒有擔憂,沒有恐懼,隻有不停向前的決心。
就像,那個叫梁景川的,他的愛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