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汐彤很輕地咽了咽口水,在最開始的震驚過後,她漸漸冷靜了下來。
儘管槍口仍然抵在她的太陽穴上,她的全身也保持著最初的動作,緊繃著不敢動彈分毫,但大腦反而卻異常的清醒。
她一邊努力控製住自己的呼吸,視線一邊緩緩掃過眼前這些人。
每個人都是黑衣,黑色麵巾遮住口鼻,但莫名的,她總是能從他們身上感覺到一點詭異的熟悉感來。
就好像,她在哪裡見過他們一樣。
這種感覺,在她的目光停留在最角落的一個人身上時達到了頂峰。
那人隻留出眼睛露在外麵,始終沒有看向自己的方向,但在注意到自己的視線後那人很快地瞥了她一眼。
也就是這幾秒鐘的時間裡,張汐彤辨認出來那人的身份。
是崔小禹。
在得到這個結論時,張汐彤的心跳幾乎是一頓,此時卻似乎並沒有多麼意外。
她也記不清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人出現的次數就越來越少,而在為數不多的見麵時刻,每次她很委婉地問道他在忙什麼時得到的都是模糊的答案。
而這段時間,從栗佳出現之後,這個人卻又頻繁出現,以至於栗佳都猜測兩人之間有什麼關係裡。
她隻是默默思考著,儘管心裡有什麼瘀堵的地方在暗中作痛,但她這時也無暇去管了。
“說,這個房間的女孩呢?”
拿著槍的人又頂了頂她的太陽穴,張汐彤被驚得猛地往旁邊偏了偏,渾身都顫了顫。
她的視線不自覺地盯著崔小禹的方向,而後者絲毫不敢看她。
“我...我不知道...”
那人沉默了一瞬,同旁邊的人很快交換了視線,隨後他按住張汐彤的肩,正揚起手時,門被敲響了幾聲。
“不用再找了,我在這裡。”
說話的人聲音懶散,但從語調中又依稀能聽出來點英氣在。
“放了她,我就跟你們走。”
那人繼續說道,幾個黑衣人很快低聲交流著,片刻後決策好一般,一致朝著房間邊角的位置而去,最後隻留下張汐彤一個人站在門旁邊,而她的身後,早已經被四五把槍口對準。
張汐彤默默看著死寂的門,呼吸漸漸平穩了下來。
“去,把門打開。”
旁邊的一個黑衣人說。
張汐彤咽了口口水,伸出手放在門把手上,手卻始終止不住地顫抖。
她幾乎聽見了自己劇烈的心跳聲,大腦也逐漸失焦般,額頭上有根神經一直跳著疼。
她按下門把手,門緩緩打開,露出了外麵那個人的身影。
那張臉太過熟悉了,一度是她安全感的來源。
但此時眼前的人,似乎隻是一個擁有相似麵龐的人...
而這個人朝她一笑,張汐彤卻莫名察覺出幾分不對的地方來,但沒來得及細想,她就被這個人猛地往外一拉,在把自己拉到身後的瞬間,他迅速地擋住她的身形。
並沒有槍聲傳來,但張汐彤耳朵裡卻莫名一陣槍響。
等她反應過來時,自己已經腿一軟蹲坐在了地上,而身後則傳來一聲門被關上的動靜。
一陣眩暈感傳來,她幾乎看不清眼前的東西,但在走廊儘頭,閃出個人影來,一步一步走到了她的身前。
張汐彤本能地想要逃離,但在抬起頭時她看清了那人是白渢。
白渢很迅速地扶住她,拉住她的手讓她站起來,接著很冷地掃了眼旁邊的門,這才扶著她離開。
“...白渢...哥...”
張汐彤剛發出一點聲音,胃裡就抑製不住地乾嘔起來。
她放開白渢的手,在胃酸上湧前最後一刻往旁邊踉蹌幾步扶住了牆,然後止不住地嘔吐起來。
她胃裡止不住的翻騰著,大腦也一片混沌,此時撐著牆都快要虛脫。
白渢隻是在一旁默默站著,最後掏出幾張紙遞給她。
張汐彤接過紙,彎著腰,等到再也吐不出來什麼的時候才終於停下來,站直身子險些又要往旁邊倒,白渢則拉住了她的胳膊。
張汐彤轉頭去看他,眼淚不知是生理性的淚花還是什麼,隻是對著他扯出一個笑來。
白渢點點頭,拉著她往外走去。
下樓梯時,她才猛然反應過來剛才看到的那個人的異常,那似乎根本不是栗佳身旁的那個男人。
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