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光線很暗,一眼隻能看到一個仰麵倒下的人,他眼睛瞪的巨大,脖子上還紮著試劑管。
梁景川猛地一抬槍口,便朝著黑暗之中的一個角落射出一發子彈。
那裡蹲坐著一個不知道什麼人,聽到槍響卻是毫無反應。
兩人快步越過去,卻發現那是個極其瘦小的人形,依舊是滿身黑衣,此時正用指甲摳著牆麵,嘴裡囁嚅著什麼。
梁景川湊上前去,那人形卻也隻是摳著牆,下一秒猛地轉過頭來,梁景川這才看到他那雙眼睛...
已經在開始發白了。
他不動聲色地後退一步,在背後朝白渢比了個手勢。
在這個距離裡他無法開槍,隻能交給白渢。
他比了三的手勢,在數到一時,梁景川一躍往旁邊翻身過去,白渢則扣下扳機。
同一時刻,那影子也張著幾乎要裂開的嘴撲了過來,下一秒就被子彈帶得往後飛去,狠狠撞在了牆麵上。
白渢再轉身時,剛剛地上的人卻不見了。
他呼吸一滯,憑借著本能往黑暗中射出去兩三槍,接著就是一個人朝他奔了過來,但在靠近白渢三步之前就中了彈,直直麵朝地麵倒了下來。
白渢略一瞥,隻覺得那試劑管十分眼熟...
他微微瞪大眼,最後一次在商場執行任務時忽然喪屍爆發,他在與影子搏鬥期間躲進一家商鋪,內裡的一具屍體身上也是相同的試劑管。
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看了梁景川一眼,接著飛快衝了出去。
但顯然已經為時已晚,此地似乎已經沒入死寂一般,他們二人就是這平靜之中最好的誘餌。
四處的隔間此時門都大開,裡麵影影綽綽站著的身影,此時都融入黑暗之中一般,聽到這動靜便也都飛速冒了出來。
昏暗光線下,一切都灰蒙蒙的,第一眼甚至會覺得是否是自己出現重影,但白渢粗略掃了一眼,影子的數量少說有近三四十。
甚至這隻是已然喪屍化的影子數量。
兩人連連向角落退去,並不斷開槍以打出一條安全的後路來,槍聲交集,一聲聲越發急迫,火光交彙中喪屍卻好像永遠打不儘。
喪屍嘶吼著,前仆後繼而來,在不算寬闊的過道裡,幾乎將所有空間占滿。
前麵的倒下了,後麵還有繼續撲過來的補上。
子彈之間幾乎沒有間隔聲,隻是在短暫的轟鳴聲後便朝著對麵飛過去。
不知多長時間內,地麵上幾乎是鋪了一層喪屍,後麵的踩在那之上再往他們奔過來。
此時光線卻越發暗了,在視線之中最為明亮的竟然是子彈射出後濺起的火光。
白渢眉頭皺的越發緊,他看不清喪屍具體的位置,子彈連連射空,儘管有梁景川在維持火力,但麵對這樣的陣仗也是漸漸寡不敵眾,後退空間也在一步步緊縮著。
但在喪屍威脅之外,他還發現了更不可控的因素。
有的身影,帶著槍,在黑暗中與他們周旋,正等待時機擊殺他們。
白渢再往後時,後背抵上了牆壁,梁景川則在他一步以內的距離緊繃著脊背,不斷開著槍。
他自己也飛速換掉空掉的彈夾,繼續朝前麵開著槍,到現在他已經分辨不清自己究竟還是否有瞄準這一步驟,隻是覺得全身心都在這一柄槍上,神經高度緊繃著。
但就在他視線之內,他看到一發子彈朝著梁景川肩膀射來。
他來不及有反應,梁景川也來不及有反應,二人都正為了逼退身前的喪屍群而拚了命地專注著。
那子彈穿破了梁景川的肩膀,那處頓時血肉模糊起來,但他卻仍是不減火力,大吼一聲將痛覺震了下去,便又接著掃射起來。
白渢見他這幅模樣,也狠狠咬咬牙,繼續跟著他的步調清除他顧不上的喪屍。
但暗處仍舊是有子彈射來,兩人身上很快都掛了彩,但大腦極度興奮之下卻並不能察覺分毫,隻是覺得射擊的肌肉,還是站立的肌肉哪裡似乎都有些瘙癢。
兩人眼神並無對視,卻好像天然就是一體一般,周身撲過來的喪屍一個接一個倒下,血在空氣中飛舞,子彈交彙中他們二人的麵容卻愈發清晰起來。
他們逐漸彈無虛發,肉眼可見的喪屍數量也終於少了下來,就在他們往前三步的位置,就是血與屍體胡亂堆砌的擁擠過道。
而在喪屍之外,那些隱藏其中的影子也難免露出行蹤,被二人一並擊中倒下了。
直至過了不知多久,一切聲音都安靜了下來,白渢打出最後一發子彈,看著那喪屍倒下,這才往後退了一步,驟然倒坐在地上。
他大口大口喘著氣,聽到旁邊人坐了下來,便抬眼去看,卻看見他衣服都破了好幾處,而其下也都是彈痕。
白渢張張嘴,聲音嘶啞無比,“...齊啟呢...有消息嗎?”
梁景川沉默許久,最後偏過頭去,“那些喪屍之中沒有見到他,但...隻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他的聲音很輕,落在地上卻重如千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