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寧接過薔薇,放在鼻尖聞了聞,接著笑著點頭,“當然,我等你這句話很久了。”
鄭琦有些錯愕地看了他一眼,接著極為不好意思地低下頭,瞬間紅了耳根。
竟是比那薔薇還要紅上三分。
“單清哥,謝謝你送我們過來啊。”張汐彤和栗佳下了車,朝車上的人說。
“沒事,我正好也來江舟看看我那退休的老隊長...一家子。”
“老隊長?”栗佳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就是梁景川,得了我先走了!”單清朝他們擺了擺手,接著開車走了。
張汐彤轉身,看著江州高中的牌匾,久久駐足。
栗佳也陪她一道站了許久,接著兩人走進學校,心照不宣地直朝著操場而去。
在演講台上,張汐彤放下包站在中間,麵對著栗佳。
她擺起動作,很快地進入了狀態,便是如同蝴蝶一般翩翩起舞來,還一邊很輕地唱著歌詞。
節奏,韻律,舞步輪轉之間,時間像是飛速倒帶,她們二人如同回到了最初的高中時光。
“hey now we 'll be ok”
到這句時她看向栗佳,兩人都笑著,卻是經曆滄桑之後仍舊純粹的笑容。
張汐彤緩緩呼出口氣,垂下手,算是了結了一個心願。
忽然不知道從哪裡傳來一聲很清脆的狗叫。
兩人循聲看過去,講台角落裡的雜物堆裡一個小東西朝她們叫了起來。
張汐彤和栗佳對視一眼,急忙湊過去,卻見那是一隻手掌大小的小黑狗,眼珠子又大又圓又亮,朝張汐彤叫了兩聲,又搖著尾巴蹭過來到了她腳邊。
張汐彤伸出手摸了摸它,不知想到了什麼手頓了頓,那小狗就很輕地咬了她一口,張汐彤一笑,看向栗佳,“我們帶它回燕州吧。”
“好啊,你準備給她取什麼名字?”
“就叫今天吧。”
“今天...好,”栗佳笑笑,“我怎麼記得...崔小禹的那隻狗是叫小來呢,你原諒他了?”
“還沒有。”張汐彤抱起小狗,連連跑下講台,順著跑道跑出去好遠,栗佳也跟上,湊在她邊上打趣道,“好好好,今天,小來,你才沒原諒人家呢,你是根本沒怪過他吧哈哈哈。”
張汐彤瞪了她一眼,“那算了,還是叫...小諾吧。”小狗聽到這個名字倒是很清脆地叫了一聲。
兩人都停下步子,愣了一下,一道笑了起來。
張汐彤用手指摸摸小諾的鼻子,自言自語道,“那個小女孩,應該也會喜歡這個名字的吧。”
“隊長...你真打算退伍了?”
梁景川一手擋著門,看著門外的單清,正經地說道,“是的,單清同誌,我決定光榮退伍,成為一名普通的退伍軍人了。”
單清臉上倒沒什麼多餘的表情,隻是許久後點點頭,“齊啟也痊愈了,隻是斷了一條胳膊之後行動不方便,轉去做文職了...你真不打算讓我進去?”
“啊...哦,忘了,以為是之前那樣,你一來我又要去執行任務了。”梁景川連連讓他坐進來,白渢也正好從洗手間出來,光著上身。
單清瞪了瞪眼睛,連忙轉過臉去。
“啊...”梁景川擋住身後白渢的身影,對單清笑起來,“你小子。”
單清看看他,吐槽道,“真是沒眼看。對了,你還記不記得燕州的高姨。”
“高姨?”
“高姨,怎麼了。”白渢披了件衣服走出來坐到單清旁邊。
“哦...她聽說我要來江舟見你兩,就讓我捎了好些東西來。”他拿出一個大袋子,“裡麵有...高姨自己縫的鞋墊啊襪子啊什麼的,還有好些麵粉啊油啊之類的,說怕你們這邊沒有。”
白渢和梁景川對視一眼,都笑笑,“好啊,替我們謝謝她了。”
“嗯,沒什麼事了,我先走了,還要回去給梁文上校複命呢。”
“複命?你又有什麼任務?”梁景川問。
“任務就是,看看你們兩好著,就足夠了。他說你們要是錢不夠可以跟他說,他一定傾儘全力幫忙。”
“算了算了,我都這麼大了。就不必勞煩他老人家了...”
“哦對,差點忘了,白渢,白阿姨說你要是時間不緊有空去燕州看看他們。”
“嗯,知道了。”
單清看著眼下兩人的神色,琢磨出一點不對勁的意思來,“你們兩個是要...”
梁景川在他開口之前捂住了他的嘴。
接著拉起他往外走,“好了既然沒什麼事了就快回去吧,以後有空常來啊!”他把單清推到了門外,關上門,回過頭時白渢卻是笑著看他。
“你急什麼?”白渢眯縫著眼睛問。
“我?我不急啊。”梁景川坐到他旁邊,本想裝作冷靜,但下一秒就拉起他的手吻了白渢的唇,兩人一時間情難自抑,鼻息交錯之間,唇齒已經完全被對方占領。
氣息已經在分辨不出是誰的,隻是似乎全都融為一體,唇舌之間,愛意如波湧動。
許久之後梁景川才分開,很低地喘了口氣,拉著白渢進到裡間。
他正要脫衣服時,白渢卻一下往後躺倒著砸在床上,看看他之後朝他勾了勾手指。
梁景川便也躺下,兩人頭靠著一起倒在床上,望著天花板,忽然就安靜下來了。
不再想著乾什麼彆的事情。
“你要告訴我的事就是你退伍了?”白渢問。
“你聽到了?”
“廢話,你兩又不算小聲。”
“哦...以後就要靠著你的研究經費過活了。”梁景川笑笑。
白渢瞅了眼他,也笑起來,“都結束了啊。”
“是哦。”
“那今天還做什麼呢?”
“不知道。”
“明天呢”
“跟今天一樣吧,也不知道。一切如常咯。”梁景川說。
兩人相視一眼,都笑了起來。
人世裡太多惦念欲望,有人極儘追求,貪欲滿漲,也有人不過所求一切如常。
也許隻有在走到人生的儘頭時,回過頭看,這些無論何種貪念,才會顯現出背後真正的麵目來,在過往所布下的草灰蛇線,也才真正明晰,引導著每個人走向此生的定局。
善惡終有定論,命運依舊如輪/盤無常。
往後的日子裡,唯願一切如常,隻這點貪戀就已足夠了。
陽光還好,春風還清。
再聊聊春天新開的花,聊聊明明不久卻恍如隔世的過往,聊聊閒下來就懶得去想的明天。
就再無缺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