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三公主中的蠱是什麼樣子的，但我的蠱，需要每月定期喝下顧元洲的血。經常是才清醒一兩天就又變得迷糊，來來回回，已經有三四年了，而這件事情，我父親是知道的。”

哪怕過去這麼多年，林清月提起此事，依舊難掩被家人背叛的悲痛：“或者說沒有他的支持，顧元洲也不會那麼輕易地控製住我。”

“怎會如此！”於閒和烏清源不約而同地驚訝道，他們怎麼都沒想到，書裡的女兒控，竟隻是個虛名殼子。

這下可難辦了，於閒心想，若是連這都是假的，那麼書中有什麼是真的呢？他們又應該如何去破這個局呢？

“哼！”林清月有氣無力地自嘲哼笑一聲，“所以，三公主是注定要下嫁給顧元洲的，而我也注定是要進入顧府為側妃的，這一切都絕非你我能改變。”

“林將軍這麼做的理由是什麼？”於閒實在想不明白。

“我也想知道，到底是什麼，讓他能把自己親手養到大的孩子，送給彆人這麼糟踐。”林清月似笑似哭地透過他們，看向遠處的圓月。

看著這樣的林清月，於閒二人陷入沉默。

雖然對於這場劇情一拐十八個彎的選秀，他早已經做好應對隨時突變的準備，也早就把這裡當做一場劇本殺，脫離其中，用旁觀者的角度去看待。

可還是會心疼她們。

他們不說話，林清月也不想再同他們說什麼，怕會再得到一些因為不敢得罪，而去虛情假意地說什麼，在家從父，出嫁從夫之類的屁話。

“如果你想，我們可以裝作劫匪，把你送走，讓你遠離京城。”於閒知道，現在他應該利用林清月的悲劇，讓她幫忙做事，可他們總不能為了救另外一個人，去犧牲這一個。

而且他們也不算白來，就當做是給林清月的報酬吧。

沒想到會聽到這句話的林清月，看向他們的眼神中，泛起波瀾，好似又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片晌，她似乎想到什麼，直愣愣地看著他們說道：“你們讓我想想，讓我想想。”

林清月像是倏忽陷入了一場沒有人看見的幻境，她不等他們回話，自己一人磕磕絆絆地轉身往屋裡走去，嘴裡還一直嘟囔著讓我想想。

雖然不知道她要想什麼，但見人狀態不好，他們也沒什麼好說的，隻能離去。

第二天一大早，於閒剛一推開房門，就看到臉色慘白，黑眼圈嚴重的林清月，站在門外，她舔了一下乾枯起皮的嘴唇，啞著好久沒喝過水的嗓子：“進去說吧。”

“我不打算走，如果我走了，三公主怎麼辦？”林清月坐在椅子上，低頭扣弄著手指，“那個變態一定會把所有事情都怪在三公主身上的，我留下來，給你們傳遞消息，暗中還能幫幫三公主，讓她的日子不至於過的那麼慘。”

倒茶的烏清源手中一頓，頭一回正眼看一個“npc”：“那你自己……”

“沒事的，”林清月眼中的淚水一顆一顆地砸在手上，“如果我就這麼走了，我會痛苦一輩子，我會永遠記得，我扔下了一個比我小三歲的女孩，自己走了，一輩子不得安寧。”

林清月離開後，於閒和烏清源心中久久不能平靜，屋子裡靜得可怕。

半晌，坐在烏清源對麵的於閒，歪頭看著他：“你說，這世界上一些人是什麼毛病，喜歡有個性，有獨立思想的女性，卻又要他們跟自己在一起後，磨滅本性，放棄自我去相夫教子，然後為了束縛住她們的思想，他們高呼貞潔偉大，真他媽的不是人啊。”

所有的一切都同林清月說的一樣，無論發生什麼樣的事情，哪怕在現實中，他們多了林閣老和林清月兩大助力，在這半個月內拚命阻止，也改變不了三公主下嫁顧元洲為世子妃的結局。

這是一場由林將軍為靶子，皇室背後操縱，演給所有人看的戲劇。

婚禮當天，京中百姓歌頌三公主對顧世子的癡情，歌頌皇恩浩蕩，為一生忠良的顧家留得顏麵。

卻無人看到這轎子中，恨不得殺了他們的武無束，或者說有人想過三公主是不是自願的，卻無人敢說，覺得不重要。

“你記不記得武無束第一次清醒時，她身後出現的真龍影像，現在趁著人全，你幫我看看真龍在誰身上，他們氣運不開，我看不到。”在人群中的於閒按下第二次傳音名額。

“有點複雜，晚上同你說。青空找我。”烏清源留下這句話就沒了消息，於閒在顧府中掃視一圈，卻根本找不到烏清源的人影，他有些擔心這個青空尊者在這個時間段找他，會出事。

他想離開場地去彆處找找，可今日成婚的兩個人都是他的學生，在沒有敬酒之前，於閒是無論如何都走不掉的，他隻能裝作若無其事，一臉高興祝福地看著這場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