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裡,我早就習慣了。
母親自生下我,身子便一天不如一天,早些時候因為那些進進出出的男人,我們的生活還算過得去,
可漸漸地,母親身上的膿瘡越來越大,愈發不可控製,清醒的時候也越來越少了。
她本來就不待見我,有吃的便給我一口,好像不得不把我留在身邊。
我也好奇地問過母親,我有父親嗎,他可以幫幫我們嗎?
每到這個時候母親的神色總是慌張得不得了,然後向魔怔了一樣躲在我身後,嘴裡嘟囔著瘋子,瘋子。
再長大些,她看我的眼神也開始充滿恐懼。
我也開始在這個世界的暗處開始摸爬滾打,想給她續一口氣,也想給自己留一口氣。
可現實他們總是變著法子的讓我見識世界的真實性,
漸漸的我好像習慣了做溝渠裡的蠕蟲,早就不習慣在光底下生存。
我早就不記得過了多少個年歲,
直到今天,我給母親帶了點藥,找了些吃的準備給她帶回去的時候,那條本來就偏僻泥濘的路上闖出了幾條野狗,盯著我手裡東西,接著凶神惡煞的撲了過來。
我沒有想過要閃躲,也沒有閃躲的力氣了,被撲倒的時候,我什麼都不想在意了。原來他們想要的不僅是我手裡的這些。
它們肆意地撕扯著我的身體。這個世界,誰也保護不了誰。
我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在一個昏暗的隔間裡,
一個看不清麵容的那人坐在我身旁。
我有預感,他就是那個讓母親害怕得神經錯亂的男人,她閉口不談的,我的父親。
此時我沒有力氣也不敢再詢問母親的情況,我本來就是在這個世界的恐懼中生存的。
“我是你父親。”那人淡淡地開口。
我躺在狹窄的木床上的艱難地動了動,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男人見狀笑道:“你不必開口,應我說的就好。”
“你的名字叫閻霽,以後這裡就是你的家,至於要怎麼活下去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說完那人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打開小屋門的時候陽光撒了進來,接著陸陸續續的來了些拿著藥箱和飯食的人。
男人笑著用手擋住刺過來的光線,接著拿出手帕擦拭起身上的血跡。
接下來的幾天我都沒有再見過男人的蹤跡。
來照顧我的人都叫他“四爺”。
後來我才知道是“肆爺”。
這個男人我聽過,閻肆。
但沒見過,是這裡沒人敢招惹的人物,更是我從前想都不敢想的存在,天亮的時候他是救世主,暗下來的時候,他便是王。
可是你要是說他做了什麼嗎?又沒人能說清楚,隻知道要要敬他,畏他。
我不好奇他和母親的故事,我隻好奇該如何在這裡存活下去。
我始終在這個小木屋裡,隨著我的身體一天天好了起來,過來的人也越來越少,漸漸地,我好像又回到了那個吃不飽穿不暖的地方。
我不知道此外是什麼樣子的。
他沒有禁止我出去,也沒有準許我出去
我一直都沒有機會再見到他,總要試試的。
我試著托起沉重的身子,密密麻麻的疤痕爬在雙腳上,許久不放在地上,好像踩在雲裡。
搖晃著起身,我試著走了幾步,不順利,但是還可以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