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門的響聲，餘楠朝門的方向看去。隻見池泩背著書包從外麵進來，神情略顯慌張和急迫。

“媽！我回來了！”

說著便往客廳走，裴頌山和媽媽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瞬間有些尷尬。

雖然池泩天生就不是安靜的性子，但有學生在家，她還是要教育兩句，

“被狗追回來的？”

池泩： “……”又開始了

“都上大學了，穩重一點。”

又看看旁邊的裴頌山，

“況且，女孩子家家的，要注意形象。”

池泩隻能儘力配合， “謹遵教誨，回屋寫作業。”

“頌山，我們繼續看這道題。”

房間裡，池泩依舊激動，根本沒有心情寫作業。

池泩：【舟，我馬上就要知道那個男人的底細了】

周舟：【！】

池泩：【我媽之前教過他！】

周舟：【那你怎麼現在才想起來】

池泩：【我最近不是忙忘了嗎】

周舟：【靜等吃瓜】

大概過了半小時，池泩去廚房做飯。餘楠還在給那小女孩補課，看著小女孩長得還挺機靈的。馬尾辮紮的高高的，顯得整個人高挑又有氣質。

池泩想起了自己高中那會兒，被學校逼著剪什麼齊耳短發。醜的要命，怪不得自己高中沒有男孩子追。

半小時的時間飯菜就差不多做好了，今天的補習也結束了。

裴頌山站起身來收拾書包，打算回家了。池泩這才注意到，自己好像還沒高中生高，這小姑娘大概得有一米六七左右。

一桌子的菜就這麼看著人家走，池泩覺得也不太合適。

便假裝客氣道： “一起留下來吃晚飯吧？”

裴頌山禮貌婉拒道，

“今天就不了，謝謝姐姐的好意，司機已經在樓下等我了。”

餘楠： “回去把今天的內容消化一下，有什麼沒懂的地方再微信上問我。”

裴頌山： “好的老師，老師再見。”

裴頌山剛出門，餘楠便開口問道，

“泩泩，今天遇到什麼開心事了？”

池泩瞬間來了精神， “媽，辛苦了，快坐，咱邊吃邊說。”

餘楠雖然有些疑惑，但也跟著興奮起來。

“到底是什麼事這麼激動？”

池泩突然麵容緊張，

“媽，你還記得沈釋嗎？”

餘楠不假思索地說道：

“當然記得，就是你方阿姨的大兒子嘛。”

接著又漫不經心地補充道：

“我之前也教過他，挺聰明的。”

池泩一本正經地聽著，餘楠見她如此認真覺得異常奇怪。平時見她這麼端坐都是在學校教室裡聽八卦或者趴在窗戶上看帥哥。

“挺帥的。我覺得比你們當時那個年段的段草—蔣淩洲，還要帥。”

見池泩還沒有要開口的意思，餘楠便知道她肯定是見到了。不然這時候池泩會問，有多帥？有照片嗎？給我看看？

池泩思索了一下， “那……倒也沒有吧”

餘楠： “高中你不就喜歡蔣淩洲嗎？”

池泩嚇得剛夾到嘴邊的菜都掉了，

“不是，媽！這你咋知道的？”

“你們年段的有幾個不喜歡他的？他一進辦公室，都爭著搶著來辦公室問老師問題。上課的時候沒見這麼積極過。”

池泩忙解釋，

“我可沒乾過這種事。”

餘楠對她這種無用的狡辯已經見怪不怪了，

“你是沒乾過，窗台沒少趴吧，操場沒少去吧。人家起碼去辦公室問問題還能學點東西，你那是純玩。”

池泩終於還是放棄抵抗了，和餘老師狡辯根本沒有勝算。

“那我也沒耽誤學習。”

“這倒是”

說到這裡，餘楠有些八卦地問道：

“你和他不是在一個學校嗎？你在學校見過他嗎？”

“見過幾麵”

“那你怎麼不主動一點呢？約個飯呀，去蹭他們的課呀什麼的？”

池泩：有那個時間我都能多打一份工了。

“那都是高中的事了，現在我早就不喜歡他了。沒準人家早就已經有女朋友了”

餘楠認可地點點頭，

“嗯，有道理。畢竟人家那麼優秀。”

池泩這才想起來，不是要問沈釋嗎？

“媽，沈釋高中談過戀愛嗎？”

餘楠：繞來繞去怎麼又繞回來了？這丫頭到底又在動什麼歪心思了？

“沒有吧，我沒聽他媽說過。”

“那學校有沒有在傳呢？”

“辦公室老師也沒人說過，不過給他送情書的倒是不少。記得當時左主任還逮到一個校外的男生，聽說是專門給他們學校女生送情書的快遞員。裡麵的情書大部分都是寫給沈釋的。”

“這麼誇張嗎？”

池泩有些不敢相信。

“這都沒談戀愛？”

“什麼年紀乾什麼事，高中就是讀書的時候。”

又來了，怎麼說什麼都能扯到學習上呢！

“那…他大學談過戀愛嗎？”

餘楠夾菜的筷子頓了頓，抬頭看向池泩的眼睛，眼神中帶著一絲班主任的敏銳和犀利，

“這我哪知道，不過和你有什麼關係呢？”

池泩躲閃的眼神被餘楠一眼就識破了，

“我…就是覺得…他挺帥的。”

見餘楠還是不信，又補充了一句，

“我就單純好奇，帥哥會喜歡什麼樣的，方便我參考一下嘛”

池泩話音未落，餘老師就又上線了，

“你現在還小，你的喜歡都是浮於表麵的。今天看這個帥喜歡這個，明天看那個帥又喜歡那個。等你長大就會明白，外表雖然是喜歡的影響因素，但並不是決定性因素。你們的三觀才是決定你們是否能長久的決定性因素。你看，就像我和你爸—”

“我去洗碗了”

說著便徑直走進了廚房。

語氣中像是帶著冰碴子，冰冷而破碎的記憶在池泩腦海裡又浮現了出來。

餘楠也知道自己不該又在孩子麵前提他。看著池泩在廚房洗碗的背影，餘楠有些心疼。池泩承受了太多她這個年紀不該承受的東西，卻依然保持著對美好的向往。

池泩從廚房出來，餘楠遞給她一個蘋果，

“媽媽，剛才—”

池泩： “這個蘋果好甜啊媽媽”

餘楠沒有再說什麼，池泩靠在餘楠肩膀上，兩人不語卻互相明白。她將散在池泩額頭前的幾縷頭發，輕輕地捋到了耳朵後麵。看著曾經的小女孩已經長成大姑娘了，心裡不由得又生出一絲安慰。

池泩始終忘不了那個下午放學，池城的車在她旁邊開過。她想上前叫住爸爸，但奈何車開的太快了。車上的男人沒有絲毫的猶豫和不舍，而池泩回到家才知道他永遠不會再回來了。

餘楠， “你小時候還見過沈釋呢？你忘了？”

池泩： “我怎麼不記得？”

“ 你唯一一次沒去上課，在家正好趕上我給他補習數學。”

池泩還是一臉茫然。

餘楠笑了笑， “他考試沒考好，你還安慰他來著，你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