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劍掃視幾眼,拉到底下看到匿名發帖人補充有彆的補充內容:後續學姐“主動”放棄保研機會,詳情見帖子。
後麵跟了一大串網址。
李劍沒有點進去,她關掉後,清空了曆史記錄。
放下手機,李劍若無其事地繼續寫題。
不知不覺,夜漸深。
晚秋的夜裡總有一股濕漉漉的氣息和樹葉垂落飄出來的清香,風便濕冷起來。李劍走出圖書館,正巧一股大力的風直直地灌在身上,她瑟縮地拉攏外套,冷意揮之不去。走到一半,寬闊的道上突然打出一束猛烈的白光,一輛車穩穩地停在她的身邊。
車窗搖下,謝衡運的臉跳進李劍眼眶,她錯愕,還維持著身體畏縮的狀態。
“李劍上車,我送你回去。”謝衡運輕聲說道。
謝衡運歪過身子,把車門打開,車內的熱氣小小地輻射到李劍麵前,她沒有拒絕,上車了。
車內連帶謝衡運的呼吸,帶出點濕氣,還蕩漾著熟悉的若有似無的古龍水香。李劍揉了揉鼻子,壓下想打噴嚏的衝動。
“剛剛打你電話,怎麼沒接?”謝衡運一邊開車,一邊問道。
李劍這才把單掛在肩上的帆布包放到胸前拿出手機看,屏幕亮起的瞬間就跳出了未接電話的提示。
“剛剛下來,沒有注意。”
“嗯,明天要降溫,沒想到今晚就這麼冷,平時要多穿點衣服了。”謝衡運搭話,像是訓誡學生的口氣,莫名藏了點關心。
李劍緩緩扯了點笑,臉上的肌肉舒緩,沒了剛剛的僵硬和蒼白。
謝衡運餘光看過來,見狀也微微笑,狀似不經意地輕鬆道:“過幾天帶你去買點衣服吧,正巧家裡有小輩生日,給她挑件禮物,也不知道你們女孩子喜歡什麼。”
李劍輕輕嗯了一聲,心思活躍起來,以至於壓下去的癢意化作噴嚏,她啊嚏一聲,李劍尷尬地往窗外看,不禁有些愣神,轉念在心裡感慨:快要十一月了啊。
思忖片刻,她忽而問:“她多大?”
李劍的聲音有些嘶啞,像車外樹葉沙沙作響。
謝衡運恍惚地心不在焉,須臾迅疾地踩下刹車。
李劍身形往前傾,臉上出現猝不及防的呆愣。
謝衡運轉頭對李劍說:“到了。”
李劍說:“謝謝教授。”
就待李劍準備下車時,謝衡運回答:“她和你差不多大,才剛回國不到一年。”
回答謝衡運的是車門關閉的聲音,也不知道李劍聽沒聽到。
下車後,李劍聯想起王老教授說過的話,心裡再次感歎:該是怎麼樣的女孩子叫謝衡運牽掛在心裡,她一定很受家裡人的寵吧。
昂貴奢侈的禮物,李劍挑不來,也不懂。
她無端想到了潘書雅,晚風瑟瑟的當下,兩人竟然她與她竟然出奇地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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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以潘書雅平日裡招搖的作風,她和李劍相關的帖子果不其然在淩晨飄上了首都大學BBS首頁。
潘書雅不太磊落的過往被曾經的同校師兄透露得一乾二淨,李劍畢業後鋃鐺入獄的說法也甚囂塵上。
不過首都大學金融學院最不缺的就是局子裡三進三出的金融大佬,李劍的經曆也沒那麼引人矚目了。整件事情最吸睛的,還屬李劍與謝衡運輿論中種種關係的猜測——知己、情人,最大膽的一條是私生子,把李劍逗樂了。她和謝衡運相差不過十一歲,謝衡運去哪裡撿她一個二十五歲的女兒,莫非是石頭裡蹦出來的?
不知是失望還是預料之中,睡醒起床的李劍粗略地看完一遍,索性放棄了在網絡上扒皮謝衡運的可能。至於潘舒雅,她想,她們應該很快就會再見麵。
此時另一邊,正在上課的謝衡運初初還不知道課堂底下的竊竊私語和暗潮湧動,直到上完一小節課發現潘書雅沒到教室,他詢問起坐在第一排的學生,學生把帖子小心翼翼地拿給他看。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學生站在講台邊上如芒刺背,他一邊偷瞄拿著他手機的謝衡運,一邊承受著謝衡運臉越來越鐵青的不知名恐懼,耳邊似乎出現了木質機械秒針的聲音。
滴答、滴答、滴……
謝衡運看完大概經過,麵上還不顯山露水,可隨著指尖向著屏幕向評論下滑動,他的眉心逐漸靠攏,眼神凝出冰霜的痕跡,麵色鐵青。
“胡鬨!”謝衡運憤然,學生隻能自個兒彎腰儘量祈禱導師看不見自己,宛若一隻鵪鶉大氣不敢喘一聲。
好在上課鈴聲及時響起,謝衡運把手機交還給那名學生,緩和不豫的臉色開始上課。可他緊繃的聲線和周身的低氣壓完美地出賣了謝衡運。
一堂煎熬漫長的大課就在鴉雀無聲中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