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晚上，謝衡運如約帶李劍去到了市中心的商場。兩人傍晚在餐廳用餐，謝衡運去結賬的中途李劍拿出手機並戴上耳機，點開下載好的視頻觀看。

是個采訪視頻，采訪地點有些眼熟，李劍舉起手機朝向左邊的大桌，視頻裡的擺設赫然與此處一一對應起來。

緊接著鏡頭拉近桌前的兩人，被采訪者側臉線條流暢，整個人乾練又漂亮，一頭黑長直自然垂落，她轉頭看向拍攝紅點大方自信地微笑，紅唇輕啟：“大家好，我是梁穎。”

李劍的指尖忍不住輕輕彈動下，隨後指腹不自覺地在屏幕前摩挲，她勾勒起梁穎五官的線條，目光漸漸放空像是陷入沉思。

突然餘光的不遠處落入腳步，李劍不動聲色地將捧住的手機息屏放入口袋，略顯倉促緊繃。

“怎麼了，是這邊的菜色不合你胃口嗎？”謝衡運淡笑，輕緩詢問。

“不，很好吃。”李劍喝了口手邊的茶水潤桑，隨後起身。

“怕你吃不慣這裡的口味。”

頭頂的燈光柔和，如一粒粒光點散落鋪開在李劍的臉上，她的表情一覽無餘。光影交錯間眉心短促地隆起又收斂，李劍說：“謝教授，我也在這邊上過幾年的學。”

謝衡運嘴角的弧度緩幾分，但又很快恢複如常，“看我這記性，最近老是說一些不著調的話，還鬨出不少笑話。”

李劍欣然接受謝衡運給出的台階，明白自己剛剛話裡話外夾槍帶棒得莫名其妙。

兩人走著走著，順扶手電梯通向商場下一層，都是琳琅滿目的品牌服裝店，謝衡運和李劍進店隨便逛逛，分開看。

李劍隨手掏出衣服的掛牌，指尖抵在高達四位數的價格上，咋舌，總歸是不好意思叫謝衡運真給自己刷卡，但本人實在是舍不得割肉放血來掏這個錢，隻能若無其事地把掛牌重新塞進衣服裡。

考究的衣著和舉止看得出誰才是金主，導購圍著謝衡運熱心推薦，謝衡運也給麵子地接過導購手上分外推薦的白色長款羽絨外套，他忽而叫住李劍，神色溫和：“這件怎麼樣，喜歡嗎？”

導購在一旁附和，“這件衣服很適合這位小姐姐的氣質，穿起來看得人就非常有精神，而且這件新款我們店裡賣得特彆好，網上貨源都售罄搶不到了！”

“我不太喜歡。”李劍不給麵子，搖搖頭

“試試再說？”謝衡運把衣服遞到李劍手中。

手心的觸感柔軟，甫一虛虛地罩在她手掌上幾乎立刻就湧出陣陣的熱意，李劍愣神片刻，轉身放到軟椅上對謝衡運欲蓋彌彰地說：“我不喜歡這個顏色，先去挑禮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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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她喜歡些什麼？”

李劍站在謝衡運身後，伸手接過他遞來的奶茶僵硬地單手捧住，源源不斷的熱流叫她軟了手腕，差點就沒接住。

“她啊……”謝衡運沉思片刻，眼底湧出星星點點的笑意，“小姑娘就喜歡些亮晶晶的小玩意兒，小時候很愛自詡公主。”

謝衡運走在前麵，商場一樓連帶外麵的一圈大廈都是高奢品牌，李劍一竅不通。

李劍跟後麵，望向高聳的櫥窗和極近閃亮的燈光默不作聲。她小心翼翼地用吸管啜了一口甜膩的奶茶含在嘴裡，出神地看了會，視線又很快從玻璃反射出的自己清晰倒影上移開。

奶茶很甜，很燙，茶味清新，奶味醇厚，和她很早之前在藤原喝過的粗糙口感異常迥異。李劍腳步慢下來，莫名想到一個人，距離上一次喝也不過三年光景。

不過三秒，李劍就從之前的心緒中清醒過來，胸口的感覺頃刻化煙，她說：“什麼小玩意？”她的視線朝旁邊掛滿發光玩具的自行車和五彩繽紛的氣球上飄過，有點羨慕，嘴角勾勒出很淡的笑。

下一秒，謝衡運推門進入了一家充斥香水味的奢侈品店，李劍猝不及防地呆在原地。

原來不是那些。

雙手捧住奶茶，李劍盯著腳尖看了看，隨後跟了上去。

進店後，謝衡運仿佛與導購相熟，兩人洽談起來，李劍一個人麵無表情地站在碩大的金屬架子前，拿出手機敲了一條消息出去，全程勿擾的氣場，也確實無人注意她。

之後，謝衡運隨意挑選起導購特意拿來的手表項鏈、錢包等小物品挑選起來，她恍然大悟，他口中念叨幾天的小玩意兒，是這些東西。

上麵甚至沒有標價，李劍連預估風險的可能都沒有，她放棄了。

謝衡運叫李劍過去看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明年就要大學畢業了。”

導購在一邊得體微笑，一邊向李劍介紹。

但他會錯意思了，李劍一時間不知如何開口，謝衡運也沒有解釋的意思。

導購狀似無關痛癢地貼心問：“謝先生是要送畢業禮還是升學禮物呢？”

“給我侄女的生日禮物。”

看到一半都沒有，李劍的手機震動幾下，她便找了胸悶的借口，說要出去透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