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校慶(1 / 2)

荊棘 限定落日 3094 字 11個月前

之後的日子相安無事,謝衡運和李劍見麵,兩人也絕口不提潘書雅的事情。

校慶前夕,賀君敏把找來的資料發給了李劍,“有些事情我不能多說,能給你的資料都給你了,你自己先看看吧。”她向李劍丟下這麼一句話就掛了電話。

李劍打開賀君敏發來的資料,隻稍一眼,就明白了王老教授當初口中的“家世”是何等壯觀。

首都謝家三代往上數有紅/色背景,謝老如今古稀,有三兒一女,除了女兒資料無名,其他都有跡可循,而謝衡運就是家中老幺,第三個兒子;他上頭有大哥二哥與三姐皆謝老前任夫人所出,唯獨他是現任妻子親生,按理說家庭多少有些間隙,偏謝家內部萬般和睦讓人看不出端倪。至於前任夫人,資料說是小女兒出生兩年後突發絕症去世的,前後不過八個月。

最吸引李劍注意的是謝家二子謝司喬,盯著名字幾秒,李劍隱隱覺得有些眼熟,再打開前些日子大學官網發布的校慶邀請嘉賓名單,李劍發現謝司喬的名字赫然在列,不覺有些巧合,再定眼往後麵的備注看,她恍然大悟。隻因謝司喬曾在首都大學美院完成過本科學曆才出國深造,他本人更是國內外都享有盛譽的天才畫家,極擅長中國水墨山水畫,對油畫雕塑也無一不精通。

至於謝家,除卻早年的三女兒,隻有謝司喬育有一女,她自然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恐怕謝衡運前段時間說的侄女,也是謝司喬小女,不過資料上並未透露她的名字——謝家對家中小輩保護得很好。

李劍看完,把內容深深烙刻在腦子裡,再不緊不慢地閱後即焚,心裡有了計較。

第二天臨近早冬,風和日麗,昨晚的露水有些重,天蒙蒙亮李劍睜眼起床,床頭擺放的毛衣出奇地有些濕濡,她不緊不慢地用吹風機把毛衣烘乾,穿上謝衡運之前買的外套起床梳洗,整理完後已然接近十點,此時此刻,首都大學現任校長的演講在禮堂正式拉開序幕。

晌午,謝衡運還有一眾校內領導在外用餐,李劍有和他打上照麵,便獨自參觀了謝司喬特地借給美院展出的作品集,其中最負盛名,當屬謝司喬創作最為罕見的水墨花鳥人物畫。

謝司喬極少畫人,更何況是一名少女。

當年畫畢,正是謝司喬意氣風發揮斥方遒的年紀,感情充沛,甚至早些曾對外界揚言畫人畫皮難畫骨恐怕還要再過些年才會出手,以至於此畫一經展出,不出三天便被富商開出天價,可謝司喬的回答卻是——絕對對外出售,誰來都不會同意。

李劍站在謝司喬的《伊》麵前撐起脖子仰麵,朦朧的燈光搭在畫上,透出一片如紗質的光。

畫麵視覺正中央是用粗線淡痕寥寥幾筆勾勒出來的少女回眸的身影,她的線條婀娜,眼神靈動,鼻若懸膽,嘴角輕啟,仿佛下一秒就有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從紙間響起;畫左右兩側是鮮豔奪目的花叢,伶仃飛舞幾隻豔麗的蝶,愈發襯得少女背影仿佛春光般即將走遠,讓觀者心頭湧出無限的淡淡的哀傷。

展示玻璃櫃下,注解隻有一句:思念伊。

看得有些恍惚,李劍不自覺低下頭,走了幾步,她才驚覺畫作中的哀傷的影響是長久的、短期內難以消磨的,李劍又折了回去,細細打量那幅畫作,她想,謝司喬畫的是誰呢?當年未及而立之年的謝司喬,分明還不認識他的妻子,也從未被外界知道他與誰相戀。

李劍左思右想得不到答案,正巧此時,謝衡運發來一條消息,說是給李劍留了一個下午謝司喬的演講席位,邀請她去參加。

她當然不會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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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劍趕到講廳時,謝衡運正神情和煦地站在左側第四排過道,左手連著半截手臂搭在柔軟的靠椅墊上,他輕聲細語和座位上的幾名學生模樣的人說著話,姿態放鬆。

李劍朝他的方向一層層台階往下邁,三米遠的距離時,他似有所感,扭頭看到了李劍,臉上還維持著剛才微微笑的表情;而李劍目之所及是第三個位置上背對她的一頭秀發,顏色是糖烤栗子新鮮出爐時掛著糖漬的潤澤的褐,仿佛幽幽散發甜膩香氣,眼熟的水晶發抓臥在微微的卷毛中。

禮堂有光,明亮之下,水晶發夾一片璀璨閃亮。

重新正回視線,李劍落落大方地走了過去,麵向謝衡運簡單隨意地勾唇莞爾,淡淡喊了聲,“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