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劍舉起手中的手機，一段錄音從頭開始播放，赫然是不久前演講結束後謝司喬與謝衡運在辦公室的對話。

“之前你和那個女學生怎麼回事？老爺子在家裡都有所耳聞，老人家挺生氣的，這件事你自己估量看著辦吧，我就提前給你帶個信兒。還有梁穎那邊，老爺子說你太對不起人家了。”

謝司喬的聲音驟然響起，謝月持續震驚，此刻偷偷睃視謝司喬和謝衡運的表情，兩人皆詫異而震驚。

錄音繼續。

“我會處理好的。”

謝司喬輕歎一聲，“你呀，梁穎是個好女孩，怎麼能追了人家又無緣無故和人家說分手就分手。”之後他沉默半晌，語氣突然變得遲疑艱澀，“那孩子是雨菲的孩子嗎？她這幾年是不是過得不太好，今天看到她，雨菲對她太狠心了……”

“她對我、對你、對自己，難道不狠心嗎？既然是姐姐的意思，那就由她。”

“為什麼她來首都了，你不告訴我們？”

“今天想讓你和她先見一麵。至於老爺子那邊，之前時機不對。”

“那現在呢，就是合適的時間嗎？雨菲當年不願意讓我們帶走孩子，我們終究是虧欠了她們娘倆，那個孩子，她……”

一陣敲門聲響起，錄音至此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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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溫和的謝衡運此刻也染上薄怒，“李劍，你怎麼能在辦公室監聽我？”

“因為我從來都沒有相信過你！結果呢？什麼都不願意告訴我，你讓我要怎麼信任你？”李劍氣憤到尖銳的聲音忽而低了下去，之前的崩潰漸漸隱藏在沙啞的嗓音下，“為什麼不去救她！為什麼？你們明明可以帶走她，就算她不願意帶走我，那你們乾脆把我留在藤原也沒關係啊。反正不會死掉……還是你們隻是怕，母親會讓謝家難堪……”

李劍開始有了抽泣的哭腔，她渾身上下都被背叛與拋棄的滋味充斥，而最讓她不能接受的是，俞霏當年不僅不願意走，甚至還怕牽連謝家，擅作主張把自己的名字都改了，在一絲一毫可能獲救的機會麵前，生生親手把希望的小苗掐斷，把自己葬送在那個冷酷無情吃人的地方，可她的親兄弟到頭來卻在背後如此編排她痛苦的一生。

“當然不是！當年找到雨菲的時候她已經改嫁並且生下你弟弟了，她不願意跟我們走，況且那個時候你弟弟剛剛失蹤不久，她想再等等，再等等！而且她真的和愛你，她希望你能正大光明地從那個山裡走出去，徹底擺脫那些帶給你的陰影，所以她才讓我們資助你，而不是將供給你血肉的地方連根拔起。”

“那……那弟弟呢？你們沒找到他嗎？”李劍如溺水者抓住最後的一根稻草，卑微絕望地想要在已知的破滅事實前找到一絲絲希望。

“我們當時忙著安慰照顧接連遭受打擊心態崩潰的雨菲，並且你也知道當地暗中有拐賣團體的勢力乾涉，我們無暇分身，沒有及時去找，再之後就找不到消息了。”

謝司喬如是說道，他抓住李劍心裡的軟肋，一點點向前。

“衡運瞞著你，是因為雨菲在臨走前給我們留下了一封信。她說不要帶走你，至少那個家還有需要你的地方，如果你走了奶奶一個人會承受不住的，她相信你會替弟弟好好活下去，照顧好奶奶……”

話音未落，謝司喬猛然抓住她的胳膊往前帶，就在兩人離開書架一米遠的時候，最上排的書毫無預兆地整排倒在李劍剛才所在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