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喬未隻是迅速掠過她的臉，肩膀越過她，“你的臉色很難看。”

“剛剛坐車回來。”李劍乾巴巴地回他。

喬未沒問她去了哪，見了什麼人，隻是自顧自拆開一人份外賣，準備上筷子。

李劍坐到他對麵，眼神詢問這不是她的外賣嗎。

喬未抽出筷子，慢條斯理地挽起袖口，“我沒吃飯。”

“我也沒吃飯。”

“那你笑一個吧，李劍。”喬未風馬牛不相及，突然蹦出這麼一句，把李劍炸懵了，“笑得好看，我就還給你。”

“憑什麼？”

“你那張臉，很倒胃口。”喬未還是一副不鹹不淡的樣子，“假設這份晚飯是投資籌碼，我又憑什麼給你？你心情再差，我管不著，我隻要你最好的狀態。”

李劍笑不出來，自己肉痛但強裝淡定地用手機點了份外賣。

點完，李劍僵硬地扯開嘴巴的弧度，換來喬未低頭吃起屬於她的晚餐。

她忍不住不爽而沮喪，脫口：“所以為什麼你不睡我？”

“三年前的你，還算有趣。”

“可是很蠢。喬未，你從我身上得不到任何你想要的東西。”

“你是我秘書，我開公司你覺得我是做慈善的嗎？要麼表現出自己的盈利價值，要麼就賣身還債。”

“為什麼幫我？”

喬未放下筷子，“我從來不後悔我做的任何決定，包括三年前，李劍。愧疚和後悔是最無用的東西，我幫你？算了吧，各取所需，就算不信我，至少信自己。”

--

晚餐事件過後，李劍再也沒和喬未說過一句話。她隻是經常性對鏡子發呆，偷偷地扯開嘴角，或者是閉上，呈現出看似笑容的模樣。

總體來說，有點嚇人。

過了一周，喬未突然給她發來一則消息，是一份文件，備注：資料填下。

李劍打開，不確定需要填空的資料內容。

她正躊躇，喬未又來一條。

【會嗎？】

【不會。】

李劍回複得相當坦率。

【算了，我回來教你。】

幾乎就在下一秒，喬未又發來一段話。

【梁棟成下午帶你去拍組入職需要的照片】

會議室，喬未手邊的屏幕由暗轉明，他看完，才不緊不慢將手機倒扣。

【知道了。】

--

梁棟成叩響門鈴。

李劍從裡麵走出來，隨手把門關上，她坐在玄關的門口把鞋穿好，一抬頭，就看到了他目瞪口呆的傻樣。

把鬢間的碎發彆在耳後，李劍起身，“怎麼了？”

“你今天……”梁棟成結巴地指了指一身休閒西裝、盤發的李劍，他說不出話來。

她今天甚至化了淡妝，很好看。梁棟成終於信了喬未的話，她是喬未秘書，至少現在。

去攝像工作室的路上，梁棟成一直找機會和李劍碎嘴聊天。

“你和喬未，怎麼認識的？”他從後視鏡是不是瞄幾眼坐在後座看書的李劍。

李劍指尖一頓，翻過一頁，“幾年前在我老家認識的，就認識了。”

完全廢話。梁棟成腹誹吐槽，“那你怎麼突然來我們公司了？”

“被包養了。”李劍合上膝蓋上的書，閉眼按摩太陽穴。

話落，平穩的車緊急刹車，李劍因慣性驅使猛地往前一撲，好在幾時用掌心撐住了前麵的駕駛座，隻是手腕撞擊得酸澀發麻。

“哈哈……”梁棟成訕笑兩聲，乾澀地說，“看不出你還蠻幽默的，李劍。”

“不信？”

這一句反問讓梁棟成啞口無言。

李劍翹起二郎腿，突然來了興致，麵龐染上盎然的情緒，意味深長地朝梁棟成看去，“看來在你心裡喬未可是位正人君子，坐懷不亂柳下惠？”

梁棟成噤聲，半天從嘴角擠出：“那倒也不是。”

李劍從後視鏡反向窺見他尷尬難安的表情，乘勝追擊，“他有喜歡的人，在我老家。”

迎上梁棟成詢問的目光，李劍說：“不是我，但那個人已經成家，結婚生子了。”

梁棟成手一抖，差點和前麵的車輛追尾，他咧起嘴角苦澀地乾笑下，心想，這個秘密不會要被我帶進棺材了吧，想說，也沒膽子八卦啊！

但他眼裡好奇的光閃爍不停，李劍撫摸剛剛書頁的折角，又自顧自開起來，顯然不打算透露分毫了，惹得梁棟成抓耳撓腮。

等車停下在目的地，李劍幽幽主動對梁棟成說，“也不是不能告訴你，我一向是喜歡以物易物，以話換話的。”

她似笑非笑，細密的睫毛像一道深邃的海岸線，底下的眼神無限勾人。

搭在車把手上的手凝滯半晌，梁棟成掙紮地在秘密與死亡中作出艱難抉擇，“……”

他真的很難評，隻能祝自己成功，守住了最後一丟丟職業操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