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重光起身後鋪床疊被,一切收拾好後便看到元重華在等著他。
對方見他精神尚好,欣慰的笑了笑:“看來重光昨日休息的不錯,跟我來。”
說罷便將人往山巔帶。
重光看著不斷下落的草木:“大哥?我們這是……去山頂?”
他記得昨日元重華還說過,山頂不但有護山之陣,還有天河落下的星輝。
星輝之力強盛,凡人輕易不可接近。
元重華頷首:“煉化經脈非強盛之力不可為,昆侖山上星輝之力正是可以替你脫胎換骨的力量。”
說著,二人便到了山頂。
抬頭望去,山頂之上仿佛掛著一條道倒掛的玉帶,玉帶在半空化為星星點點,灑落在昆侖山之上。
整個天穹,在潔白雲霧之間彌散著星星點點,恍如至身與星輝之下。
元重華亦是抬頭望向無邊天穹:“據說當年仙妖二界之戰,斬斷了天河,導致天河星輝倒灌,落於凡間。”
“天河星輝,不是凡間力量,若是任由其星輝之力落下,必定會造成死傷無數。”
“當初仙人便是為了此才在昆侖設下道場,以陣法截斷星輝,化為凡間靈力,造福萬福。”
“故而保護山門大陣,阻止星輝之力降落造成災禍,也是曆任傳人的責任。”
重光望著天空有些出神。直到元重華的聲音傳來,他才回神。
“重光?”
元重華自豪的笑笑:“很壯觀是吧?大哥第一次來的時候也是移不開眼。”
他將人帶到一處布滿各樣的黑色石頭之處,示意重光坐下:“此地便是聚靈陣,我現在要借這裡的靈氣為你打通筋絡,助你感應靈氣。”
重華微怔,張了張嘴,猶豫著說:“那……大哥,這樣會不會對你有礙?”
他記得昨天元流說過,煉化經脈之法似乎並不簡單,風險也大。
元重華側目看著他,笑著道:“看來重光昨日也沒閒著。”
重光低聲道:“恰巧遇上元流師兄,便請教了他一下,隻聽聞對施法者損耗極大。”
元重華朗笑搖頭:“煉化經脈雖然困難,但是此地有外力相,你大哥好歹也是快要渡劫的修行者,若你能撐住,那麼便不過是耗費一些靈力。”
可若是撐不住呢?
重光內心一緊,他必須撐住。
星輝的明光透過雲彩,照著少年明亮的臉龐上,眼睛裡閃著堅定的光。
元重華心中也明快了幾分,他將手放到重光肩膀上,溫和道:“彆緊張,你有極好的根骨,但是筋絡不通,明珠蒙塵。我待會引氣時你會劇痛難忍,但你無需害怕,那是正常的現象。”
“我知道了。”
重光根據元重華的提示端坐,閉目不敢多想,隻感覺背後的雙手如同帶著火焰燙在後背和肩骨各處。
暖流隨著掌心奔向周身,先至骨骼,再至心府,最後至於皮肉,肌膚。
劇烈的疼痛充斥著重光周身,外來的靈力強行遊走,全身各處血脈筋絡如同被裹住,靈力如烈火一般幾乎燒儘他的血液。
疼!
豆大的汗珠落下,但他依舊咬緊牙關,一動不動。
元重華擔著巨大的風險替他洗經脈,他還不知道那些東西的目的,絕不能輸在這裡。
靈力化的星輝點點灑落,環繞在二人周身,再在元重華的引導之下,進入重光周身。
這股感覺覺得非常熟悉。
外來之力遊走,重光恍惚之間不禁生出反抗之意,意誌不停的排斥這要靠近筋絡的靈力。
他在腦海間仿佛看見了什麼,卻又記不住。
元重華正在運行靈氣,卻發現自己的火靈被一股莫名的力量一阻,洗煉仙脈也變得艱難起來。
他沉聲道:“重光,凝神靜氣,摒棄雜念。”
重光被對方的語言喚回意識,他知要不能排斥那股力量,但是本能依舊讓他感受到了威脅,全身無一處不在排斥這股力量。
元重華也無法,隻能再次渡入一股火靈與重光體內的氣流對抗,突然,重光體內的一股力量突然暴起,與他的靈力在體內瘋狂的碰撞。
一股撕裂般的疼痛自重光體內泛出,仿佛有什麼在攪動他周身的血肉,撕扯他的身體。
這種筋絡斷裂的感覺讓重光異常的熟悉,如同在靈魂深處都記得了這樣的疼痛。
恍惚之間他在腦海看到有人曾攪斷他所有的筋絡!有人曾刺破他的紫府!
他必須反抗!怎麼能屈服!
“重光!”
“快放鬆下來,你的身體撐不住了!”
元重華的額角已經被冷汗浸濕,重光體內有一股不明來曆的力量正與他的火靈不停交鋒。
此法本如同改命,對施受術的二人要求極高不說,還還有一定的風險。
他既要控製靈氣為對方灼燒筋絡,還要護住對方的紫府,更要與對方體內的力量抗衡。
兩股力量在對方體內撕扯,使得對方的疼痛難忍。
他借了星輝,一旦讓其失控不但自己會受損,重光體內的筋絡紫府更是要重創,倒時莫說打通筋絡修行,隻怕對方在這兩股力量衝擊間性命都難保。
事態仿佛開始向著最糟糕的方向進發,星輝之力大盛,重光已經陷入迷障。
元重華嘔出口血,有些焦急的想要將人叫醒,卻發現對方在昏迷之間,依舊死死咬著牙,仿佛在抵抗什麼。
再這樣下去不行。
他猶豫片刻,手上捏決,眉間泛出一點紅光,竄入了少年的靈台。
靈台是修士的識海之處,是修行者元神所在,與紫府並稱修行者的兩大命門。
一般情況下,即使是師徒,也不會輕易的介入對方的靈台,但此刻情態緊急,元重華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他的元神在對方的識海之中穿梭,焦急的想要找到陷入夢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