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台小姐姐笑吟吟地麵對著一波一波的客人，一批客人吃完剛走，她便叫號讓門口的服務員領著客人進來。

一般來他們家甜品店吃的客人都是堂食，主要也是因為堂食有優惠券，還會附贈小禮品，所以店裡人滿為患，座位自然沒有空虛過太久，倒是外帶的玻璃櫃前，人少得可憐。

眼尖她一眼就看見了施華年推著施亦難在櫃前停下，匆匆幾步上前，看見施亦難坐在輪椅上，施亦難的外套剛好又蓋在腿上，下意識以為是個殘疾人，心生可憐，語氣柔和又耐心：“同學要點什麼？”

施亦難連看都沒看窗沿上掛著的菜單一眼，就脫口而出：“一個草莓芝士爆漿蛋糕，二十五的那種。”

“然後一盒奶油抹茶卷餅，一個流心果漿蛋糕，一包榴蓮酥，一盒巧克力蛋撻，謝謝。”

說完，又轉過頭：“你吃嗎？要什麼？”

施華年剛想開口，施亦難又轉回頭去，不假思索：“再一個二十的珍珠奶茶爆漿蛋糕”他的回答與施華年正想脫口而出的答案一模一樣，倒顯得剛剛轉頭問他不過是做做樣子。

“好的，還要喝點什麼嗎？我們家的新品西柚沙冰果茶今天搞活動，買一贈一。”

“那來一杯吧，是各種型號都可以嗎？”

“是的，那是要中杯還是大杯？”

“中杯吧。”

“一共一百二十一，是要微信，支付寶還是現金支付？”

“微信，您掃我吧。”

“好的，您要的甜品，請拿好，慢走，歡迎下次光臨。”

施亦難把管子插進杯裡，吸了一口嘗嘗，這家甜品店倒是從沒讓人失望過，味道不錯。

“哥......你怎麼知道我......”施華年神色複雜。

“哦，湊巧，我隻是懶得等人回答，隨便說了一個。”施亦難微微勾起唇，“你喜歡就好。還怕你不喜歡。”

“哥你買那麼多......”施華年疑惑地問，“是給穆叔他們的？”

“嗯，奶油抹茶卷餅給穆叔，一個流心果漿蛋糕楠姨帶的，榴蓮酥給張叔帶的，巧克力蛋撻給王叔的。”

穆叔是施家的管家，楠姨是家裡常駐的保姆，張叔是他們家的司機，王叔是他們那的廚子。他們四個人加上一個俞銘，不一樣的是，四個中年人都是一直待在施家工作的，而俞銘是他老師去世後接下來的。四個中年人性子溫和親切，忠誠老實，做事又麻利，所以從沒換過人，這麼些年下來，倒有了些感情。

“今晚不是父親生日宴嗎？也辛苦他們，反正買了，順便給他們帶點好吃的。”

“嗯。”

施亦難覺得有點冷，就披上了外套，拉上帽子，打了個哈欠：“困了，到了叫我，辛苦你了，我的好弟弟。”

“好，那哥哥你先眯會兒。”

施華年點頭，怕撞到人，就推著施亦難靠邊走。

“抱歉......”施華年不好意思地向撞到的那個人道歉。

“沒事......嗯？你是......施華年？這是......施亦難？”

施華年停下腳步回頭看看那個少年，又轉頭看看哥哥。

因為施晨的死，又因為施亦難和施華年年紀較小，而且沒有確定繼承人。他們的母親是個明星，父親怕影響到他的公司和母親的事業，並沒有向外界告知兩人的身份，連他們的學校，他也出麵讓老校長隱瞞下來。這些年來，因為沒有記者的關注，兩人過得倒是極為平淡。

所以這倒是施華年第一次被一個陌生人認出來。

少年回身走過來，對著施亦難，俯身拉下口罩，嗤笑：“真沒想到，能在這裡遇到你，施家的大少爺。”

“哥......?”是同學嗎，還是朋友？施華年低低地試探。

“彆管他，走。”

施亦難的聲音沙啞又有些陰沉。

看來不是同學或朋友。

施華年抬腳要走，被少年擋住了去路，他正想開口，卻被少年的下一句話震懵了。

“怎麼？你是在擔心麵對受害者親屬嗎？有膽子把人害死，沒膽子認了？”

“放心，你這個殺人犯，化成灰我都認識。”

少年用溫和的嗓音說出了截然相反的句子。

“哥......”施華年看著路邊因為好奇駐足的路人有些急了。

“彆管他，我們走。”施亦難呼吸有些沉重，他臉上的神情被帽子擋住，猜不出此刻的心情。

“可是……哥，他這不是……冤枉人嗎？連警察都沒把你怎麼樣，他為什麼說你殺人？”

施華年眉頭皺得很緊，聯動著臉部肌肉神情變得不太高興。

“走吧，回去。”施亦難無所謂地聳聳肩，轉頭看他，帽子隨著他的動作被扯下來，“我都沒生氣，你在那裡不高興什麼？”

他神色並沒什麼變化，弄得像是那個少年冤枉說殺了人的並不是他，而是彆人。施華年有些不明白為什麼他能那麼淡定。

一邊的少年也在納悶，他抬起手扶住輪椅，一臉鄙夷：“你腳受傷了？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是坐上了輪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