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麼跟大學似的。”
程歲微微笑起來。
“我們校長確實也是個大學校長,基本兩頭跑,也許是那邊習慣帶過來了,反正好日子在我們這就行了。”
“欸?對了,你叫……”
“程歲。”
“哦,對。抱歉啊,今天忙忘了。”餘子皓根本沒個正經樣,施亦難甚至懷疑這個人是周文昌,“你飯卡有嗎?”
“有,但沒充錢。”
“那你吃飯……?”
程歲看了施亦難一眼,見他沒看自己,淡淡回答:“他幫我刷卡,我轉錢給他。”
“哦……”
餘子皓猛得想起什麼似的,把自己的飯卡丟給他:“對了,老秦叫我和老施還有點事,你先用我的吃吧,到時轉錢給我,反正一樣的。”
“那謝謝了。”
等程歲走遠了,餘子皓帶著施亦難走了另一個食堂的路,他把手放了下來,兩人靜默片刻,恢複了平時的相處狀態。
“你認識?”
“認識。”
“不給介紹一下?”
“……”施亦難抿了抿唇,本來他不想讓彆人知道,但餘子皓……
他還真拒絕不了。
他、餘子皓和周文昌三個人,一個小學一個初中一個高中,一個班還是連年的同桌前後桌。
周文昌還好說,因為單純。
可餘子皓不一樣。
相處那麼多年,兩人的默契都是到了頂端的人。對方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知道他要乾什麼。
可以瞞住周文昌,但餘子皓……是瞞不住的。
最多隻能瞞住自己底線之下的東西。
因為餘子皓不會去問,更發現不了。
因為太深太深了。
施亦難隻好說了一些底線之上的。
餘子皓眯了眯眼,淡淡笑起來。
“我還在想呢,怎麼對新同學敵意這麼大。”
“你不是也一樣?”
“還不是因為你?”
餘子皓勾著唇角想起什麼:“對了,老周呢?那邊還拖著?”
“可能是,我問了,讓我先走。”
“這人……”餘子皓沒忍住笑起來,“哈哈哈哈,我突然想起來了,他是不是考試飄了沒及格的那門課?”
施亦難也想起來了,低聲笑起來。
“好慘……我都有點心疼他了。”餘子皓低頭看施亦難笑了,也放開了些,“放心,隻心疼一秒,其他五十九秒給你。”
“滾。”
“啊啊啊彆,我沒飯卡你得請客!”
“不去東門吃了?”
“不去,太遠了。”餘子皓插著校褲口袋,“今天食堂菜好,在食堂吃吧,順便給可憐的老周帶一份。”
“你帶?”
“我帶?”
“你提的。”
“……我的錯。”
兩人對視一眼,像是對上了暗號,同時笑起來。施亦難笑得眼角發紅。
幾周前的某天,周文昌需要走班的那節課碰到中午。之前上課的中年老教師家裡出了點事情,請了事假,有一個月半,找了個年輕的代課老師,也就是現在上課的那個老師。
他們那個代課老師年紀不大,但脾氣很大,隻要課上那點不符合她的心意,就開始占用上課時間批評人,等下課了又說是上課有人打擾她,要怪就怪那個打擾她的人。
周文昌慘兮兮地和兩人發消息說女魔頭又開始拖課,說粗粗地算了一下女魔頭批了他們半個多小時,牛郎織女般一陣訣彆的消息。
餘子皓看不下去,和他說了聲,吃完後就打包了一份,不知道為什麼,飯打的特彆多。
兩人帶著打包盒往回走,經過一桌時一不小心就看到了窗邊坐著乾飯的周某。
看看時間不對,問了才知道,女魔頭上課到一半被路過的校長看見了,就放他們吃飯來了,因為太餓了,忘記拿手機,把包往自家教室一丟就來了,消息自然沒看到。
餘子皓就問他飯還要不要,學校是有規定不許浪費,要是被值周人員看見會扣雙倍的分。
餘班長還一副深重的表情:“為了我們班的分,你就吃吧。”
周文昌看著那塞滿的飯,深思熟慮,讓餘子皓留下一起吃,沒想到的是,對方拉著一邊杵著的施亦難就跑。
等他回來,就是吃撐了的狀態。正要上廁所去,結果某位韓魔鬼就帶著卷子來了,他平時考試時間剛剛好,萬一去了廁所就來不及了,他也不好說什麼,就憋了一節課。
等到下課了,交卷子路過韓江的時候,還被問了一句臉色怎麼不好,強行被送去醫務室檢查,到了那裡說自己拉肚子,醫生就給了他兩顆藥,正要說著讓他帶回教室就著水吃下去,一轉身就看見某位同學已經把藥吞下去了。
藥其實沒什麼,就是苦,苦的要死。
周文昌回了班級就拚了命喝水,喝完水問誰有糖,正吃著就被紀委逮著了,拎到辦公室被老師問,一聽是因為藥苦,秦大班主任就語重心長,當天開了個班會,關於服用藥物藥物要聽醫囑,還舉了某周同學。
秦大班主任可能忙忘了,教室裡就一個姓周的。全班同學齊刷刷看向周文昌,場麵一度尷尬。
一頓下來,某位當事人回到教室直接在桌上癱死過去。
事後周文昌沒胃口了半個月,拉著餘子皓說看見米飯就想吐。
最終,這位罪魁禍首被拉著吃了半個月的餃子,到了聽見餃子撒腿就跑的地步。
“算了,我帶吧。”
餘子皓扶著額頭最後還是罷休了。
“少裝一點,彆和上次一樣,不然到最後遭報應的還是你。”
“明白明白,我可不想再被拉著去吃一周同樣的食物了。”
“今晚的課是秦老師的?”
“啊,好像是,怎麼了?”
“沒什麼。”
“你……”
餘子皓歪著頭看他,忽地笑起來,拍了拍他的肩,低聲問了句:“晚上有事?”
“……”施亦難有些無奈,“你能不能彆成天把心思用我身上,這種事情要猜去彆人那裡猜去。”
“什麼叫猜啊,那叫觀察。”餘子皓略顯得意。
“我並不覺得我臉上剛剛有表情。”
“臉上是沒有。”餘子皓笑著,“在你的眼睛裡,還是有的。”
“怎麼?你不高興?”
“我……”
“看來你和那個轉校生之間發生的不止你和我說的這些。”
餘子皓眯起眼睛,四周突然暗了,不知是那個手欠的把燈關了,施亦難眼前一下子黑下來,並沒有適應,眼前一片漆黑,隻聽得見邊上的人淡淡的開口。
“我知道那是你的底線,所以我不會去問,就像你知道我的底線,卻不說出來一樣。”
“但我好奇歸好奇,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到底發生了多大的事情,才能讓你們從小學那會兒一直記到現在。”
“……”
“你這什麼表情?”眼前再一次亮起燈,餘子皓湊在一邊笑著問,“我就隻是告訴你我的問題,你也可以仔細想想。”
“就像老陸上課告訴我們的一樣。”
如果對方沒有做什麼傷天害理不可饒恕的事情,就原諒他吧。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仇人要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