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了小弟弟……”
“謝謝你救我。”
“沒事……這是我應該的……”
大哥哥的眼睛微微合上了,不再說話。
“我會把他當成弟弟一樣來照顧的。”
大哥哥微微睜了眼,但他實在沒力氣了,隻能聽著。
“我會儘我最大的努力,照顧好他。”
年輕的交警笑了笑,吐出了最後一口氣。
“那就謝謝了……”
聲音如同氣音。
聽完了這些,程歲沉默了片刻。
“我無法勸你被人領養,但這些年,還是找人看著你的。”
“是嗎。”
“可我們最後還是不能做朋友了。”程歲嘲諷地說,“還怎麼做朋友呢……”
施亦難感覺到程歲濕潤的氣息在耳邊掠過,有些不太舒服。
“哥哥。”
他僵住了。
程歲感覺得到,隨即笑起來。
“哥哥,我現在嘴邊就是你的咽喉,怕嗎?”
“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漂亮。”
“我是男的。”
“我那時想不出彆的詞,這是我小學第一眼看見你的反應。”
“你真的很好看,特彆是你剛剛耳垂還是紅的。”
“我好想咬死你。”
“你……彆跟個瘋子似的。”施亦難感覺腕上的手鬆了,“太晚了,回去吧。”
程歲鬆開了手。
他摸索著燈開關,問:“你是住宿舍還是……”
還沒說完,肩膀再次被按住,不容他反抗把他往牆上推。
喉嚨一陣刺痛。
他瞪大了眼睛,隻覺得喉結被人咬住,輕輕的吮吸著。
“你……”
他戒備全開地推開他,可黑暗中根本看不見人,手肘一疼,就被按住,再次咬在了頸邊。
他隻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程歲發泄完了,才開了燈。
他嗤笑著在施亦難耳邊耳語:“疼不疼?”
“你是有病嗎?”
“你不是我哥哥嗎?”他不要臉地說,“我從小跟哥哥就是這麼玩的。”
施亦難不理他,從桌上紙巾盒裡抽了幾張紙擦乾淨。
“為什麼要擦?留在你身上不是挺好看的嗎?”
“你發瘋滾去彆的地方發。”
施亦難開門就走。
程歲眯起眼來笑笑,跟了上去,順手關了燈和門。
這仇可以慢慢算。
先玩夠了再弄死就行了。
他舔了舔嘴唇,嘴角揚著笑。
雖已入冬,但午間的陽光依舊白得刺眼,許望帝在這種時候對獵物一點興趣都沒有,就找了棵林蔭遮蔽樹,半躺著睡午覺。
一直睡到了太陽偏西才醒。
他支著腦袋去回想剛剛那個夢。
不知從哪天起,就一直在夢裡見到他,他就像一個謎團一樣,讓人弄不清他的一舉一動是真是假。
這種感覺似曾相識。
可每次去想到底在哪裡見過,腦子就一團漿糊。
他垂下眼簾,隻覺得心裡不太舒服。
他從旁觀者的視角去看他們相處,這本來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但不可否認的是,程歲張嘴咬上施亦難的那一刻,他是真的有了情緒波動。
察覺到它出現時,自己也是一愣。
他不知道那是什麼情緒。
因為那種情緒他從來沒有過。
思慮半天,一個聲音把他喊了出來。
“喂,你馬騎得不錯啊,在北燕練過?”
一上午的賽馬,倒是讓許望帝和南楚的一部分貴族和紈絝子弟打成了一片。
他抬起頭,見是乾王,便客氣地笑著恭維對方:“是馬好,而且你也不錯。”
“我騎得一般,我明哥的馬術那才叫好,他是從小練起的,比我好多了。”
“明王?”許望帝清理著衣服上掛著的碎草,頭也不抬。
“對,欸?哥哥來了?”乾王驚喜地叫著,“明哥!這裡!”
“來了,你多大人了還這麼大喊大叫的,和猴子似的。”
一個耳熟的聲音開著玩笑責備,有些寵溺。
“嗯?”
許望帝隻是掃了對方一眼,喉結上下一滾,與乾王對視一眼笑出聲來。
麵前的“明王”,就是這幾日陪他練槍的明初。
“你們笑什麼?”明王不高興道,“還有你,就算早就猜出來也不至於笑成這樣吧?”
許望帝就光顧著笑了,擺擺手表示讓乾王說。
乾王笑得更加離譜,直接坐在了地上:“哎喲,我肚子疼。”
“到底怎麼了?”
“不是,哥,你臉上……”
明王隨即就去摸自己的臉,摸下來一手的灰,像個搞惡作劇被人發現了的孩子,氣鼓鼓地坐下擦拭臉頰,問:“你是怎麼猜到的?”
“算了,我幫你吧。”許望帝接過對方的手帕,俯下身子,幫對方擦拭臉上的灰,“你見過正常人家裡開地道?而且我不記得有‘明’這個姓。”
“那也不至於直接能猜出來我是誰吧?”
“閉眼。”許望帝歎了口氣,臉上卻是微微帶笑的,“這些主要還是懷疑,還多虧了你弟,昨天他告訴我的。”
“好啊,宋欲。你這小兔崽子!”
宋明初都不顧臉上還有沒有灰,直接氣得彈起來,就要揪住宋欲的領子打算揍他一頓。
乾王知道哥哥在和自己開玩笑,笑嘻嘻地躲來躲去。
“好了,彆鬨了,回來,你耳朵那邊還有一點我幫你擦掉。”
宋明初氣急敗壞地就地坐下,打發著宋欲:“滾蛋,自己打獵去,我和他有點事情說。”
“有什麼事情不能當著我說?”
“你這臉皮夠厚啊。”
“不行?”
“不行。”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
“為什麼沒有為什麼?”
“……”
宋明初差點被傻弟弟氣瘋,冷著臉扯出一個滲人的笑:“我覺得我弄死你不需要為什麼。”
宋欲一個激靈,似乎真的被他嚇到了,牽著自己的白馬灰溜溜地走了。
“你要和我說什麼?”許望帝和宋明初向著反方向走,他輕輕側頭問。
“之前跟你說的……都是真事……隻不過發生在皇室。”
“陛下排第四,我第七,小乾第八,上麵還有個排第一的大哥,他和六哥不明不白地死了。”宋明初聲音聽不出任何感情,隻有平靜,“而且,父皇也……實在讓人懷疑被人動了手腳。”
“誰?你四哥?”許望帝倒是不避諱,“你不是說他那天在外麵嗎?還有人看見的。”
“有可能下毒。”宋明初雖說“有可能”,語氣卻是篤定的,他眉頭緊鎖地看著漸晚的天色,“父皇失蹤得離奇,大哥和六哥死得不明不白,而且父皇消失前很奇怪,他似乎知道什麼,隻在桌上刻了個‘朝’字。”
“這會不會太明顯?”
許望帝懷疑地閉了閉眼:“如果你真想弄清楚你父皇,你大哥和六哥發生了什麼,你就得先找到令尊,他是除你四哥之外,第二個可能知道這件事的人。”
“也許吧。”宋明初點頭,翻身上馬,“走,回去吧,晚上有宮宴呢。”
“其實我一直在想,我的哥哥們都死的死傷的傷,下一個,應該就是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