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這些話也許是韓江無意……(2 / 2)

今朝入夢 傳聞寄北 6143 字 11個月前

“你怎麼去了那麼久?”

“不久啊,主要是聽到重要消息了。”

“什麼什麼?”

女孩子清了清嗓子:“這次施亦難全年級第一。”

“哇,施亦難,可以啊,全年級第一,學神啊。”

“好厲害。”

“然後……周文昌,你這次我們全班墊底,老師批你了。”

“嗚嗚嗚……”

“老師好像說下周去春遊。”

“哇,真的嗎?太好了。”

“學校終於做一回人了。”

女孩子想了會兒,一拍腦門:“對了,施亦難,你家長沒來。”

所有人齊齊看向他,施亦難尷尬地抿了抿嘴,解釋:“我家長有點事情……”

“可以讓奶奶來啊,我就是奶奶。”

“我是外婆。”

“我爺爺來的。”

“我……”施亦難咬了咬後槽牙,“我沒有外公外婆,我奶奶在國外。”

“哇,好可憐,你明天要被老師罵死了吧?”

“希望老師會看在你年級第一不罵你。”

“算了算了,繼續玩吧。”周文昌看到了餘子皓的眼神,趕緊叫同學們回來玩。

果然,幾乎所有人都轉移了注意力。

施亦難站起身:“呃……我去上個廁所。”

他走下樓梯,給張叔打了個電話。

“張叔,來接我吧。”

“好。”

他在下了樓梯到一樓,出了校門,往那個岔路口走。

第二天老師真的沒有說什麼。

幾天後。

“欸,我聽說……”

“真的假的?”

“真的……我表弟周末來我家吃飯說了。”

“哇,這種人怎麼沒被關進去?”

“我聽說是有背景。”

“是我小說看得那種嗎?”

“這個確實很像小說欸?”

“施……欸!彆說了彆說了,他來了。”

施亦難一進班級的門,就發現所有人齊齊盯著自己。

“怎麼……了嗎?”施亦難皺了皺眉,坐下來,問邊上的餘子皓。

餘子皓臉色不好,擺擺手:“沒什麼,就一些謠言,肯定是假的。”

“欸?施亦難來了?”

施亦難轉身去看後桌。

餘子皓沒來得及攔住他。

“聽說你在轉校前害死了人才轉過來的,真的假的啊?”

施亦難眸子怔住了。

“你……聽誰說的?”

“啊?就……就副班長啊,她表弟周末去她說的,現在全班都知道了呢,我就來辟辟謠,真的假的?”

“……”施亦難沒說什麼轉回身。

他的無動於衷,被有心人當做了默認。

“欸?聽說他把人家哥哥和媽媽都害死了,好壞的人。”

“聽說他就是為了這個轉校。”

“怪不得他轉到我們這邊來了。”

“這種人還考年紀第一,抄的吧?”

“肯定的。”

“聽說他還是個孤兒,是被收養的。”

“怪不得這德行,我媽說了,孤兒小時候沒人教,肯定就壞了。”

“原來是個孤兒。”

剛開始他們至少還是耳語,說悄悄話,到了後來,仿佛是特意說給施亦難聽的。

“老施,吃糖嗎?”

周文昌轉過身來問他,可他沒有給施亦難拒絕的機會,直接給他塞了一把。

“他們就是嘴欠,一群精神病院跑出來的。”

“沒事。”

周文昌笑了笑,也給餘子皓塞了一把。

餘子皓笑著和他聊了幾句,還有意把施亦難也拉了進來。

他沒有刻意去安慰,隻是有意無意地用隱秘的話告訴施亦難,我們相信你。

很快,話題過去了,也沒有人再關注,一切仿佛回到了正軌,但又仿佛一切都不一樣了。

除了餘子皓和周文昌,幾乎沒人再理過他,每次分組,他都是被排在外的那個,隻有兩個好朋友跟他一起。

春遊時,老師說要五人一組,他們就是被排在外的那三個,彆的組寧願六個人,也不願來。

“對不起。”

他有些抱歉。

“這有什麼的。”周文昌笑著,“欸?你看,那邊有鳥!”

他飛奔過去,驚起了一片停在草坪上的鳥。

“沒事的。”餘子皓輕輕地笑了笑。

“……”施亦難看著他,皺著眉眯起了眼。

“跟你這麼好看的人一起玩,沒什麼好抱歉的,你走到哪兒都是個景點,我們就是那些不用付錢就可以隨意參觀的遊客,你看,這不是我們賺了嗎?”他打趣著。

施亦難沒說什麼。

可他的心臟,卻是真真實實地顫動了。

施亦難眯著眼睛,睫毛上下微微顫動,終於從記憶中脫離。

他垂眼看著韓江的字跡,靠在床邊的肩背被擱得異常疼,拿信的手不由自主要攥起來,卻因為舍不得傷了那單薄的信紙,硬生生頓住,連關節都愈發顯得蒼白。

他腦海中無數次回響著聲音。

你有一個比他們好千倍百倍的家。

真是……遲來的安慰。

如果他當時看了,可能會哭吧。

可現在已經沒感覺了。

哥哥還在時,他真的一直把這裡當家。

可他後來走了,似乎有什麼東西,跟著他一起走了。

施亦難垂下眼簾。

自己真的還能把這裡當家嗎?

施亦難一事不明白,他究竟是把這間房子當家,還是把哥哥在的地方當家。

這個地方他生活了將近十年,存在了太多太多他兒時的記憶,要說感情,還是有的。

窗外的雨打在窗玻璃上,又悄無聲息地滑下去。

“欸?聽說他把人家哥哥和媽媽都害死了,好壞的人。”

“怪不得他轉到我們這邊來了。”

“這種人還考年紀第一,抄的吧?”

“聽說他還是個孤兒,是被收養的。”

“怪不得這德行,我媽說了,孤兒小時候沒人教,肯定就壞了。”

“原來是個孤兒。”

那些雜音在他耳邊一遍一遍地響著。

“他們就是嘴欠,一群精神病院跑出來的。”

“沒事的。”

“跟你這麼好看的人一起玩,沒什麼好抱歉的,你走到哪兒都是個景點,我們就是那些不用付錢就可以隨意參觀的遊客,你看,這不是我們賺了嗎?”

他很難不想起那些糟心的事情,但總會有餘子皓和周文昌的聲音出現。

這看似毫無相關的兩件事,竟然硬生生被串聯了起來。

施亦難沉默地坐在房間裡。

他就這麼輕輕拿著那封信,坐了好久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