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小北相識於七歲那年,那時我家剛搬到大院,她是我童年時期唯一的朋友,每天上下學我們總是形影不離,兩家大人總會用開玩笑的口吻戲說我們是青梅竹馬,那時年少,根本不知道這其中的含義。隻記得那時我們每天都很開心,笑聲一直充斥在六年級那年。
從小喜歡畫畫的我在繪畫方麵很有天賦,就連少年宮的老師都對我做出過極大肯定,記憶中得的第一張獎就是區級少年兒童繪畫比賽的二等獎,那天下午我上台領獎時內心狂跳不止,當我看到小北和她媽媽就站在台下的時候,惶恐不安的心跳瞬間平複了下來,後來在回家的路上,小北一路小跑跑到我身邊,氣喘籲籲地說:“以後…以後再去領獎,記得叫我,我在台下等著你!”看著她由於一路小跑而被憋紅的小臉,我揮揮手中的獎狀“好啊,沒問題,我一定會!”“那拉勾,不許反悔!”“好,就算外星人攻打地球也不反悔!”那個夏天的傍晚夕陽映紅了半邊天,我們走過不知走了多少遍的小巷,那時並不知道最先失約的人會是小北,也不知道小北會是羈絆我一生的人,那日傍晚的微風吹醒了我的少年夢,也就是從那年起我的童年正式結束。
在成為一名除暴安良的警察之前,我一直夢想著成為一名畫家,畫儘世間百態,畫儘人間悲歡離合,可高中畢業後在陰差陽錯間我考取了外省的公安大學,後來才知道是母親得知我要成為畫家的消息後,瞞著我偷偷去學校更改了我的誌願,為此我不知在那個暑假和母親爭吵了多少次,可每次吵著吵著我發現就算自己考取了自己心儀的學校,又有什麼用呢?我已經有八九年沒動過畫筆了,也是啊,八九年的時間轉瞬即逝,有些原本歸根於塵埃的記憶此刻愈發明晰起來,“就算外星人攻打地球也不反悔!”耳邊一直回響著這句話,在我臥室床底下放著一隻棕色木箱子,一把鏽跡斑斑的鐵鎖掛在上麵,它和我一樣經曆了歲月的洗禮,這是我的百寶箱,與其說是百寶箱倒不如叫它“往事的回憶”,打開箱子最上麵放著幾張當初少年宮頒給我的獎狀,金黃色的大字深深映入我的眼簾,停留在半空中的手也開始變得顫抖起來,拿開獎狀,下麵壓著我兒時的玩具:一個魯班鎖,一隻小彈弓,還有一小罐玻璃球,在木箱最內層我看到了幾張舊照片,是我在少年宮領獎時拍的合影,我在上麵找到了小北——那個古靈精怪且膽小的女孩,這是我時隔九年後再次見到她,雖然隻是在照片上。
我和小北的關係並不是大人玩笑間的青梅竹馬,她是我童年時代最好的夥伴,但我又不得不承認我們之間有時候又勝似青梅竹馬。
暑假很快結束,我最終還是聽從了母親的安排,一個人拉著行李箱踏上了通往A省的硬座火車,雖然那時已經有通往A省的航班,但我更喜歡一直走在路上的感覺,一天一夜的旅途我往返了四年,當我穿著警服回到家的時候,身為公安民警的父親在那一刻也露出了久違的笑容,當然這一切都是後話,故事也是從我踏入大學校門正式開始。
那時火車站的治安還比較亂,剛出火車站我就看到台階下站著一排身穿警服的人,與其說是警服,但我知道那並不是正式民警,由於家庭的特殊性,我對警服也有一定的了解,在來來往往的人群中我看到他們身後拉著一條橫幅,上麵寫著“警察學院2008級學生接站處”,橫幅底部赫然寫著“A省警察學院”,這對於從未出過遠門的我無疑是極大的幫助,穿過人群走到條幅前,一個中年警察接待了我,他是一名正式警察,後來我才知道他是A省緝毒英雄,在一次執行任務途中被販毒分子開槍打成重傷,身中數槍的他雖然保住了性命,但由於傷勢過重導致左腿截肢,上級考慮到他不能再執行高危任務,在傷愈後便調任警察學院擔任作訓處主任。
“老師你好,我是前來報到的學生”我說著從背包裡拿出錄取通知書遞給中年警察。
“唐林,歡迎你加入警察學院!”他接過我遞過去的錄取通知書看了一眼說道。
“還有,我姓李,以後在學校稱呼我為李警官,我不喜歡老師這個稱呼!記住了?”他把通知書遞給了我,抬眼看著我。
“記,記住了!”不知為何,李警官看我的眼神讓我有一種惶恐不安的感覺,看著眼前這個皮膚黝黑並且矮我半頭的警察,我才反應過來這四年大學時光可能並不好過。
“唐林,他們是你在警察學院的師哥,以後在學習或者訓練中有任何問題都可以問他們!”李警官順手指了指旁邊站成一排的“警察”。
“是!”我答道。
這時兩輛警車從遠處駛來,待車停穩後從第一輛警車上下來了兩名警察,其中一名還是二級警司,隻見他大步上前來到李警官身邊,雙手緊緊握住李警官的手:“老李啊,這次是真的謝謝你和你的徒弟們啊,太感謝了!對了,犯罪嫌疑人呢?”李警官掙脫開他緊握的手:
“張磊徐濤!”
“到!”身後兩名警校學員聞聲出列。
“你們兩個去把嫌疑人押過來!”
“是!”
“等一下,還有那個誰,唐林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