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彆人回宿舍這種事,到底有什麼意義?
或許是因為黎時初的個子很高,所以存在感也分外突出。白昧沒辦法無視他,隻能避開目光。
他們正一起走在回白昧宿舍的路上。
在白昧還沒回到白家的時候,他在學費便宜的混合學校讀書。
那個時候他有許多非哨向的普通人同學,白昧看見過互生情愫的情侶有類似的行為。恩愛的兩人會手牽著手,送其中一方到宿舍樓下。
送彆人回宿舍,好像是為了保證對方的安全來著?
可首都學院是所哨向學院,白昧是個b級的向導,他自己可以保證自己的安全。
黎時初的身上有很好聞的味道,白昧分不清那是來自於洗衣液還是香水,也想不明白他送自己到宿舍樓下的意義是什麼。
一路上有許多人側目,也許是因為白昧,也許是因為黎時初,也許是因為他們並肩走在一起。
向導的五官比不上哨兵靈敏,但白昧依然聽到有人在竊竊私語:
“嗚啊……那兩個人居然走在一起,什麼情況?”
什麼情況?白昧本人才想這麼問呢。
好不容易到了宿舍樓下,白昧飛速地告彆跑路。
黎時初對自己莫名其妙的體貼和溫柔讓他無所適從,更何況這些與他聽說過的傳言全然不同。
黎時初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大家都說是傲慢冷漠的惡劣皇子的吧?
這麼想著,白昧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卻發現黎時初還站在與自己告彆的地方,及時地撞上了自己的視線。
自己也撞上了他那認真的、專注的、帶著深深情感的目光。
噗通——
白昧好像聽到了自己的心臟猛地墜跳了一回,他的腦子裡有點亂,慌亂地回過頭去。
在心臟的雜音之間,那句疑問更加清晰而強烈。
……黎時初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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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亞緒道了彆,終於可以掛斷父親打來的電話。
當然是為了白昧連夜退組的事。父親嚴厲批評了自己一頓,警告自己要處理好和朋友的關係,但那些話他都快聽膩了。
禾亞緒當然知道該經營好人脈,該更體麵地對待友人,更成熟地解決感情問題,可他難以自控,尤其是對白昧。
那天的討論會上,他當然是故意挑了白昧快要進門的時間,才對帝國二皇子時砂表白。
即使背對著白昧,來自精神體的視覺信息也向禾亞緒傳遞了白昧的反應。
那雙琉璃般瑰麗的紫色眼瞳難以置信地微睜,是因為見到了友人出乎意料的行為。就是因為這份“出乎意料”,禾亞緒感覺到了難以言喻的暢快。
就像始終紮著的一根鈍刺終於痛快刺穿了下去,或者發膿的傷口終於流出鮮豔的血液,痛楚像是獎勵或者解脫,讓禾亞緒欣喜若狂。
他就是這麼想著,近乎於陶醉地向時砂獻上了一吻。
淺嘗輒止的吻讓他的心臟都興奮了起來,而白昧對此的反應——像是受驚的幼獸般的反應,他白金色的發絲垂落在睫毛前,張了張嘴又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樣子,讓禾亞緒的心臟撲通直跳。
所以他並不後悔,也不會妥協,一切的過程和結果都很完美……除了。
禾亞緒關閉來電係統,通訊界麵唯一的置頂是個卡通荷包蛋的頭像,最後一條消息是自己被已讀未回的海豹表情包。
除了那罐汽水,被自己失手打翻。
但那也沒事,禾亞緒勾唇,沒有情緒地笑了笑。十全十美太過奢侈了,他隻要有一全一美便足夠。
更何況像白昧那樣不怎麼記仇的笨蛋,隻要擺出認真道歉的架勢,他總有一天會原諒的。
禾亞緒抬手熄滅星腦,從中庭走回到宿舍。轉過拐角,禾亞緒一眼就看到了那個人。
黑發黑瞳,修長挺拔地站著,左耳有一顆耳釘。
禾亞緒知道他,這個s級哨兵是時砂同父異母的弟弟,叫黎時初。
但也僅限於知道而已,禾亞緒對黎時初並不感興趣,並不打算深究身為哨兵的二皇子為什麼要站在向導宿舍樓下。
他隻想快點回宿舍去找白昧,為那罐汽水向白昧道個歉。
但在禾亞緒與黎時初擦肩而過時,黎時初卻叫住了他。
“你的精神體……”
太過於突然,所以禾亞緒最開始甚至沒意識到這是在對自己說話。
直到一陣強大到可怖的精神力突然壓在了禾亞緒的身上,使他寸步難行,他才愕然地回過頭,看向身後的哨兵。
“你的精神體是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