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精神體不是史萊姆吧？”

佐源緒的表情看起來很親和，卻早已經帶上了精神力的威壓，看起來是一定要追問到底。白昧本就一身反骨，發現了對方那強硬的意圖後，表麵服了軟，張嘴卻開始認認真真地撒謊：

“算了，我不該騙你的，我的精神體是海豹。”

“小昧真乖。”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佐源緒溫柔地誇獎了他，完全沒發現這是來自於孩子的謊言。

白昧趁機追問：“那你也回答我一個問題吧，你要我和那個禾亞緒見麵是為了什麼？”

“這個嘛……我的兒子比較內向，一直交不到朋友，所以希望你能和他做好朋友。你看，我們到了。”

他們已經走進了皇宮，穿過長長的走廊到達一間會客用的房間。走在最前麵的佐源緒敲了敲門，隨即示意侍者打開大門。

“小昧，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兒子禾亞緒。”

坐在沙發上的是一個棕發棕瞳的男孩，年齡看起來與白昧和黎時初相仿。他的五官精致乖巧，但是明顯有些怯懦，在被父親點名時眼神躲閃著，遲遲不敢看向白昧。

雖然他的父親佐源緒並不像個好人，但也不必直接遷怪到禾亞緒身上，這孩子也許真的隻是內向而缺少朋友？

“你好，我叫白昧。”

白昧落落大方地坐下。這樣的姿態會被禮儀課的老師指指點點，批評他竟比在場那幾個位高權重的長輩還要先落座。

但白昧一向不在乎這些，他挑了個舒服的地方坐下，正巧是禾亞緒的對麵，隨即向男孩露出一個真心的笑容。

白宗祐本想訓斥他不懂規矩，但被佐源緒無所謂地擋下了。佐源緒明顯很滿意於白昧的自來熟，坐在自己兒子身側介紹：

“小緒，這位是白昧，你可以叫他小昧。他是位很厲害的向導，這麼小的年紀就已經覺醒了精神體，你可得多向他學習學習。”

白昧發現禾亞緒的表情並不自然，在聽到‘向導’這個詞時，眼裡滿是焦慮。在佐源緒的囑咐結束後，禾亞緒乖巧地點了點頭：

“你好，很高興見到你。”

雖然這麼說著，但禾亞緒的眼裡沒有任何鮮活的情緒，這句話隻是違心的回應。

白昧蹙起眉頭，他越發覺得這對父子之間的互動太過古怪。

“我們小緒也是向導，但是精神力有點弱，所以還沒有覺醒精神體，小昧有空的話多指導指導他。”

佐源緒的話語溫柔而親和，但字裡行間卻充滿了違和感。

第一，大部分哨向覺醒精神體的時間是在初高中，白昧和黎時初隻是極其特殊的例外。可佐源緒卻覺得禾亞緒也該在這個年紀覺醒精神體，這到底是單純的期待，還是某種預設？

第二……結合第一點的疑惑，第二點的蹊蹺就更加古怪，白昧忍不住直接問出口：

“禾亞緒是向導嗎？”

明明這個名為禾亞緒的孩子身上，完全沒有任何的自源精神力啊。

他周身確實有一些精神力的波動，但那好像更多是來自於外物的補充，比如高質量的補充劑。那些精神力圍繞著他，卻並不是生於他。

而在白昧的話語剛說出口，禾亞緒與佐源緒的表情都瞬間變了。

佐源緒的表情猙獰了一瞬，隨即恢複成之前的溫和笑意，笑盈盈地解釋：

“小緒是向導哦，隻是現在精神力還不太強，所以有些容易被看錯。但等再長大些，一定會有更強的精神力，還會覺醒獨一無二的精神體的。小緒一定會成為很厲害的向導。”

而禾亞緒在聽到白昧的那句話後，臉色瞬間就變得煞白，即使佐源緒輕輕拍著他的肩膀解釋，禾亞緒的身子依然在微微顫抖著，像是在麵對什麼極度恐懼的事物。

白昧不明所以，不理解為什麼佐源緒要睜眼說瞎話。但眼見這個同齡孩子被自己的話語嚇到哆嗦，終究是心下不忍，安慰道：

“嗯，嗯……是我看錯了吧。你會有精神體的。”

為了彌補自己言語帶來的傷害，白昧還專門用了一截精神力捏成精神體。想到之前說過的謊言，白昧將那團精神力捏成了小小一隻的海豹，遞給禾亞緒：

“你以後會有比這還要厲害的精神體的。”

因為是由白昧精神力所構成，那隻海豹在徹底被捏成後簡直猶如活物，憨態可掬地扭著腦袋。禾亞緒明顯被驚豔到了，剛剛的恐懼一點點消散，眼睛亮晶晶地接過這隻小海豹。

“你的精神力連這都可以做到嗎？你真的是天才向導啊……你是A級嗎？”

“但是這個隻能堅持幾個小時，抱歉呀。”白昧眼見禾亞緒的表情好轉，放下心來。他並沒有回答關於等級的問題，因為在他看來那並不重要。

但明顯有彆人覺得重要。

佐源緒同樣被這個不可思議的操作震驚到了。身為精神力領域的專業學者，他當然更清楚這個操作背後所代表的恐怖實力。

震撼的驚訝神色難以自控地浮現幾秒，隨即切換成帶著狂熱的期待與覬覦。而後，這些情緒全部被佐源緒藏在眼底，他維持著親切的笑容，回答自己兒子的問題：

“小昧可不是A級向導那麼平庸的存在哦，他是S級向導，千百年才有可能產生的超級天才。”

“S級向導？”禾亞緒露出吃驚的表情。

佐源緒點點頭，聲音裡帶著深淵般的萬鈞惡意：

“S級向導。也就是說……即使把精神力分成兩份，每一份也都會有A級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