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後
寂靜的走廊突然傳出紛亂的腳步聲,隨後,房間的門被撕拉一聲推開。
“姐姐,姐姐你沒事吧!”十歲的少年上前撲來,青澀又沙啞的聲音響起,我的懷裡突然冒出了一個毛茸茸的青年的腦袋。
“小宇,彆哭了,我沒事的啦。已經不早了,我們去吃飯吧。”
我沙啞的嗓音劃到灰暗房間裡渾濁的空氣,久久不散的異味感讓在場的兩人都感到作嘔。
宇光上前攙扶起我,跌跌撞撞的走出這個壓抑的房間。
打開破舊的木板門,迎麵而來的是一股腐朽的氣息。食堂裡的采光非常差,隻有一小塊被光明籠罩。
長長的木桌上已經放好了飯菜……如果這也稱得上飯菜的話。
混在一起的菜和肉沫被冷風吹的已經變得寒冷,米飯硬的跟磚一樣。他們被揉成一團,塞進已經扭曲的鐵質餐具。
整個大廳都是腐爛的味道,四到十歲的小孩像行屍走肉一樣排列在這裡。
我雖然發育不良,但十四歲的身材放在這裡已經算得上是顯眼。
職工在一邊叫住了我,示意我可以去他們那桌吃飯,去那桌冒著熱氣,大魚大肉的桌上吃。
畢竟……付出就有回報,不是嗎。
我示意宇光先離開我,然後走進那一道道貪婪的目光。
那些男人抽著煙喝著酒,大聲地笑談。
院長上前勾上劉歡的脖子,把煙吐在我的耳上。起放肆大笑
我聽到我冰冷的聲音響起:“今天我本該高考。”
院長聞言,像是聽到了一個大笑話:“神經病人不需要參加考試,我的孩子。”
又是這樣……
上輩子也是這樣……
除了提前了時間,彆的幾乎一塵不變……
算了,至少小宇沒事。
當我進入這個孤兒院時,就知道自己應該是重生了。
力量的完全壓抑……
知曉一切卻無法改變的無力感……
我隻能眼睜睜看著一切發生,但無法改變……
不,有區彆,現在的宇光還是乾淨的!
這幾乎是劉歡活到現在的唯一支撐。
前一世,宇光因長像出眾,和她一起以精神病的名義繼續由院長持有扶養權。
現在,宇光才13歲,沒有長開。
他們都不是戀童,對13歲的動手沒什麼興趣。
根據之前的記憶,他們是在宇光14歲時候,醉酒後下的手。
現在隻有不到一年的時間了……
還好我之前有所防備……
我任由院長把煙吐的我滿臉,周圍人的手沾上我的身體,像蛇一樣,一圈一圈盤著我。
壓抑、窒息。
我早已習以為常,在眾人的揉搓下,做到了他們早已為我留著的位子上。
桌上是香氣四溢的飯菜,也不知道他們在慶祝什麼。
哦,對了,是院長的女兒順利高考。
那個人我認識,高二跳級後,她來過我們班。
他把我被他父親壓著的照片撒滿學校,罵我是賤貨,婊子……
他說我的成績,也是用這種方式提前得到了試卷才有的。
她剪出曾經的新聞,學校人都知道是殺人犯的女兒。
嗬,一個垃圾,隨她玩吧。
麵前被放滿了酒,什麼品種都有。
有人禁固著我的手,有人扒開我的嘴。
冰冷又熾熱……
我的嘴唇被杯子撞的生疼,他們連藥都懶得拌勻……
顆粒在我嘴裡融化,我靜靜的看著這一切,卻像是個旁觀者……
啊,白酒,紅酒,黃酒……
好多啊,數不過來了。
一天沒進食,一下子有這麼多酒進肚,腸道果不其然開始絞痛。
好像,也不是很疼。
他們的臉被塗上厚厚的馬賽克,但我卻從中看出,他們肆意大笑的嘴臉。
精神病?
我可能有吧……
不知過了多久,可能也沒多久吧。
他們好像終於玩完了,把我丟回房間。
我聽到他們在說賭博,可能是想賭我待會不會去自己找他們?
做夢吧。
宇光看到我回來後,先是驚喜,後來又轉回鄭重的擔憂。
我現在應該很狼狽吧,不然他也不會是這種神情。
我看到他在張嘴,但聽不清他在說什麼。
我把在混亂中盛順來的麵包和肉放在桌上,然後抬手重重的給我的後脖頸來了一下,把自己給打暈了過去。
我不知道為什麼上帝要我重來一次,一個柔弱的女人,怎麼可以抵過一群禽獸?
上帝也瘋了吧……
我被胃痛絞醒了。
酒和食物一齊灌下,嘔吐也是理所當然。
陽光照到洗水台上,可我抬看卻是一片漆黑。
我把胃裡的東西吐的一乾二淨,搖搖晃晃的走出了廁所。
眼前突然出來了一個黑暗的怪物,他吞沒了我。
“啪!“
重重的耳光把我扇倒在地,然後一腳踢向了我的肚子。
兩團身影在我眼前交錯重合,我懶得分辨了……
咒罵聲好像隔了一層膜,模模糊糊的傳入我的大腦。
哦,他們昨天在賭博,他賭我吃藥後會出去找人。
他們都賭了會……
我這倒是有人賭不會的,好像是個女的。
祝她好運。
“媽的,你這個垃圾!賤貨!”
院長拉著我的耳朵把我拎起。
他像是不滿我的反應,直接吼在我的耳邊。
口水灑滿了我的耳朵,好惡心。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抬頭看了一眼時間,最後踢了我一腳後離開了……
我又繞回了澡堂。
花灑灑下水,冰冷,腐臭……
幸好現在是夏天,不然我要凍死了,我這麼想著。
我一遍又一遍的清洗著自己,可流下去的水永遠都是黑色的,真奇怪……
我瘋狂的清洗著下麵,好臟,好臟,好惡心!!!!!
我崩潰了,我用力抓著,我一遍又一遍把水衝進去。
但好像並沒有什麼用,流出來的水永遠都是惡心的黑。
我要瘋了!
啊……
終於,裡麵流出了猩紅……行吧!總比之前強……
我回到了原本的房間。
這裡本來是八人間,但現在隻剩下宇光和我了。
宇光的名字,其實還是我取的。他在的地方會有光,我就這麼叫他了。
啊,他現在怎麼在這裡?
宇光此刻正滿臉擔憂的看著我,眼中竟含著淚光。
我低頭看了一眼我。
淤青、血痕……
這不是很日常了嗎?
我向他做了一個無所謂的笑。
“一直都是這樣,又沒多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