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地處錫乎亞拉環流線的米卡倫島來說,一旦出現意外天象,不僅持續的時間很長,還很可能在離島洋流區出現特大漩渦,從而造成嚴重的船難。
“蠢貨!你的本事隻有這點嗎?”
魚人健壯的手臂狠狠揪住男子濕淋淋的衣領,一把將其拎了起來。
“…是真的沒想到會…出現暴風雨啊!傑克大人!”
被高高抬起的航海士聲嘶力竭,雙腳在半空不斷撲棱,脖頸支撐著全部身體重量,導致他呼吸越發困難。
“算了吧,傑克。”
坐在一旁的長發男人悠悠開口。
“今天是初晴日,據我所知,米卡倫上次在初晴日出現天象意外已經是幾十年前的事了,他一時犯錯也是正常的。”
他的聲音有種格外的華貴感,明明是個海賊,卻穿著雪白的立式西裝,偶爾有棚外飄來的雨水沾上衣服,他會優雅地輕拂兩下,仿佛誤遊酒場的公子。
被他稱作傑克的魁梧男人被鐵罩遮住的嘴發出冷哼,將臉色絳紫的航海士狠狠撂在地上。
“不需要那麼多借口,這家夥是我們之前花了大價錢買來的,當初那個人販還說是西海拍賣會退下來的研究學者,說的那麼天花亂墜……”
傑克臉色陰沉地看著跪在地上咳嗽得涕淚橫流的男子,像是再難忍受航海士的醜態,一腳將他踢在船壁上,噴出一串血珠。
“結果是個中看不中用的廢物!”
“倒是這個魚販還建議幾個漁夫下午會有暴風雨讓他們不要出海,隻是當時我們太相信這個航海士,沒放在心上。”
他將手指卡在下巴的鐵罩上,拉住粗壯的脖子發出了哢哢兩聲。
“哦?”
長發男人聽聞,有些感興趣地看向甲板中央:
“你有預測氣候的本領?”
五花大綁跪在地上的赫然是之前給米娜賣魚的魚販大叔耶利特。
他動了動緊緊捆束的繩索,扯出苦笑:
“抓我的時候也說過了,我真的對航海術和氣候知識一無所知,當時是聽了一位朋友的建議……”
長發男人打斷他:
“那就把你這個朋友叫出來,如何?”
耶利特看了眼周圍極惡窮凶的海賊們,沉默片刻,再次堆起笑容:
“哈哈,不行,大叔我是不會做給彆人添麻煩的事情的。”
長發男人歎了一口氣,站起身來,身後背著的長槍在陰雨天顯得恢詭譎怪。
“我們馬上就要去偉大航路了,這時候航海士卻鬨了笑話。”
“那家夥現在心情很不好哦。”
他指向旁邊負手站著的高大的魚人傑克,一手摸索著西裝領結,像是商量般地說:
“如果你的那個朋友真的很有天賦,那麼比起在米卡倫浪費才能,像個男人一樣和我們出海不好嗎?”
耶利特像是聽見什麼笑話,悶聲笑了幾下,沉聲道:
“我不會說的,要打要殺隨便你們。”
“唉,”長發男人一臉慈悲,“那麼今天就是你命運的岔口,恐怕要吃點苦頭了。”
話音剛落,他一掌劈向耶利特的右臉。
這個男人肩胛瘦削,看起來彬彬有禮,可力道卻恐怖無比,耶利特半張臉甩出去迅速紅腫,眉骨爆噴出血,蜿蜒流下來的液體染紅了眼球。
他慢條斯理地將手掌朝上舞動幾下,像在享受耶利特痛苦的表情,笑眯眯地問:
“說嗎?”
魚販隻是緊眯了右眼防止更多血流進去,仍然沉默。
“有骨氣,隻是這種骨氣已經過時了。”
長發男人再次抬起手。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水形人影霍地出現在他眼前,一瞬間將他擊退到幾米外。
在甲板雨棚下躲雨的海賊們一時被這變故嚇了一跳。
“怎麼回事!”
“那是什麼東西?”
一直冷眼旁觀的傑克警惕地四處查看,沒注意到剛才一度消失的水影陡然出現在他身後,在木板上借力一跳,將尖刀抵住了他的後腰。
“你們對耶利特大叔做了什麼?”
她的聲音滿盛憤怒。
耶利特倒在地上,在騷動中心透過眼睛的血色朦朦朧朧看見米娜驚愕無比。
“小米娜,你怎麼來了?”
說著他臉色難看起來,“快走,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傑克發現挾持自己的是個女人,自覺尊嚴被挑戰,雄壯的胳膊青筋綻起,想扭身抓住她。
沒想到那個女人身體柔軟萬分,像水流一樣纏繞住他的腰腹,尖刀正向抵住了傑克的喉嚨。
“老大,那個女人的身體會變!她變成水了!”
“惡魔果實能力者?!”
長發男人從驟不及防的一擊中回過神,看到傑克被控製,手疾眼快地兩步走過去,一把將正在奮力自救解繩子的耶利特按在地上,看向米娜:
“小姐,你要是想他活著,就立刻把武器扔掉吧。”
“我們之間似乎有些誤解,剛才我隻是問了這位魚販先生幾個不值一提的問題罷了。”
米娜將刀尖又刺深了一些:
“誤會?什麼問題需要打傷彆人來問?”
隨著她的動作,傑克前頸的皮膚被紮出傷口,他咽了口水,喉結上下滾動,慢慢開口:
“我們打聽到你的友人勸阻其他漁夫出海……似乎對航海氣象有特殊的了解渠道。”
米娜聽完咬住嘴唇,心中立時懊悔起來。
她原本製定的計劃趁著猛獁海賊團出海失敗內部騷亂的時候,在路飛和視角金球見證下盜走他們的偉大航路海圖,這樣就不用之後為了偷巴基海賊團的海圖,特意經曆在橘子鎮綁著路飛當獻禮的劇情,敗壞自己的觀眾緣。
所以剛在和路飛聽見騷亂時,她故意表現得像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跑向港口,把話留了一截,好讓路飛一起跟上來。
可到了這裡,她才發現情況有變,耶利特大叔居然正在甲板上受刑。
即使看起來再萬無一失的計劃也有可能在某個環節出現漏洞,米娜深深呼吸。
耶利特受到牽連,她的計劃出現變數,都隻能怪自己沒從上周目的失敗吸取足夠教訓,她以為能憑借智慧將這些海上暴徒玩弄於鼓掌之間,結果是不相乾的人為她的輕佻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