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飛喊出邀請後,克比大驚失色。
“請等一下啊,路飛先生!”
他匆忙開口,“對海賊獵人做太過粗野的舉動是很危險的!”
索隆意外地沒什麼反應,隻是偏頭將腦袋從路飛拳頭下移開,這時行刑場大門突然喧囂起來。
一群士兵簇擁著金短發的男子走了進來。
“哦呀,”貝魯梅伯身穿紫粉西裝,像是十分驚訝,“這麼多庶民聚集在這裡,是要協助海賊獵人越獄嗎?”
他翹起指尖修飾著自己鬢角的頭發,走到路飛旁邊。
“你們難道沒有看到這張告示嗎?”
他從西裝內襯裡取出一張海軍批令。
“幫助罪犯的人按照同罪判處死刑。——海軍上校蒙卡。”
貝魯梅伯低下頭,捏起小女孩手中的飯團,隨意揉撚兩下,突然一把將其打落在地上。
梳著兩條辮子的小女孩的淚水在眼眶內滾動。
“啊!蕾雅非常努力做出來的……”
金發少爺無賴地向她擺動手指發出嘬嘬聲。
“呼呼,幫助罪犯可不好喲,就算是個小鬼也應該知道我老爸的恐怖之處吧?”
他的鞋尖踩在地麵的飯團上用力碾過。
“——你們這是要進行對海軍上校的叛變嗎?”
索隆臉色一沉,克比見此驚怒地握住拳頭大喊:
“實在太過分了,海軍居然這樣對待民眾……”
暑熱和憤怒交融在一起,劍拔弩張的空氣中,忽然一道清泉般的柔和聲音流經其間。
“全是沙子,真可惜。”
眾人看過去,一直拍攝著貝魯梅伯的金球倏地聚焦在米娜身上,隻見皮膚光潤白淨的美人跪在地上,低身撿起地上的飯團。
“對不起,如果我用水清洗,會淹壞你好不容易做好的飯團。”
她邊向蕾雅道著歉,邊細致地揀理著顆粒上的灰塵,輕輕吹氣後咬了一口。
“你放了砂糖嗎?很有創意的想法。”
砂礫混雜在米粒中,米娜麵不改色地細嚼慢咽,全部吞下去後,將視線和蕾雅平齊在同一高度,向她行禮。
“正好我對鹹物很苦手,多謝你款待,非常美味。”
蕾雅還隻是個小小的孩子,之前不敢流下的淚水此刻爆發出來,她像終於找到了依靠,衝進米娜的懷裡委屈地放聲大哭。
金球畫麵裡,米娜像溫暖寬容的年輕母親般手足無措地安慰著蕾雅。貝魯梅伯身後的士兵們有些怔愣住了,人群中克比露出了寬心的笑容。
路飛笑嘻嘻地撿起地上的飯團放進嘴裡,牙齒被硌到發出哢哧哢哧的摩擦聲,他咽下去後吐出舌頭:
“米娜,水。”
環抱著大聲哭泣小女孩,米娜捧起水,路飛湊著她的手喝了好幾口。
克比摸著後腦勺,“請問我也可以蹭一口飯團嗎?”
蕾雅紅腫雙眼抬起頭,忽然一直沉默的索隆開口道:
“給我。”
黑頭巾下的陰影裡,眼神晦暗不明,他似乎先是很認真地看了一眼跪坐的女人,然後抬起頭,長出了一口氣:
“彆忘了我才是那個幾周沒吃飯的人。”
蕾雅臉上掛著淚痕破顏一笑,米娜用手攏起剩餘的飯團,起身放進索隆大張的嘴裡,在他咀嚼的時候並沒有離去,而是將手心裡盈盈清水貼近他嘴邊。
索隆俯首吞咽著,不知是不是因為飯團太甜,他覺得淌過舌頭的水比曾經自己喝過的任何一壺水都要解渴。
“等一下!你們在搞什麼,為什麼敢無視我擅自繼續對話啊!”
貝魯梅伯難耐怒氣,大聲指責:
“我知道了!你們都是罪犯的同夥,我要給老爸告狀,要把你們通通抓起來!”
路飛用大拇指往貝魯梅伯的方向指了指:
“他那樣說哦!你就算不願意也要被算作同夥了。”
他撐腰看向索隆。
“怎麼樣,要不要現在就給你解開繩子去揍那家夥一頓?”
沒有一絲風的酷烈天氣,空地隻有直日投下的木架陰影,被綁在上麵的男人哼笑一聲。
“好吧,我加入。”
“不過醜話說在前頭,如果有朝一日,我的野心因為你沒能實現,到時候你就剖腹向我謝罪吧。”
路飛大笑著將胳膊伸長,貝魯梅伯尖叫一聲蹲下捂住頭,身後的海軍士兵們隨著路飛大叫“橡膠大風車”被七散八落地掄到了地上。
米娜輕巧地解開索隆的繩子,對路飛柔聲說:
“既然已經被發現了,那麼與其製定計劃,不如直接闖進去尋找海圖吧。”
她看向克比。
“這位小妹妹就拜托克比君帶到安全的地方了。”
克比怔住,“可是我也能幫……”
米娜打斷他:
“克比君,如果履曆上出現幫助海賊入侵基地,會給你以後加入海軍帶來很大的阻礙。”
她將滑順的頭發攏在胸前,“保證她的安全也很重要,因為不確定她和她的家人是否會迎來海軍的報複,除了克比君,再沒有其他能讓我放心交付的人了。”
克比抿住嘴,拉住蕾雅的手,鄭重地點了點頭。
眼看米娜和路飛向基地內跑去,貝魯梅伯慌張大喊:
“喂,你們要去哪裡?到底有沒有把我放在眼裡啊!”
“當然有。”
一道低啞的聲音從他身後沉沉傳來。
屁股下巴的金發少爺咽了口唾沫,機械地轉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