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噢!流星!”
路飛靠坐在艙室門板前的甲板上,原本墊在腦後的雙手開心地指向漸漸昏黑下來的天空。
“米娜,那邊是什麼方向?”
“是東邊。”
她慢慢說道,美麗的臉在溫暖的光暈中被模糊了邊緣。
“最先暗下來的是東邊的天空,太陽在西邊下沉。”
索隆收拾好了被單,將三把劍解下來,盤腿坐在他們兩個身邊的地上,手撐在臉頰邊無奈地對路飛說:
“你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就出來當海賊嗎?”
他似乎默認了板床是屬於米娜的,準備坐著湊合一夜。
路飛哈哈大笑,伸了個懶腰。
“真好,”他滿足地歎了口氣,“擁有夥伴的感覺真不錯。”
索隆哼笑一聲,展開雙腿,腦袋靠在木板上。
米娜看著他們,也很想放下一切,儘情享受這樣的一夜。
燭光,大海,夥伴,這是一個自由的世界。如果能全心全意沉醉其中,一定無比幸福。
然而下一秒,刺目的金球光線打碎了她脆弱的夢境。
米娜放在膝蓋上的手收握,深吸了一口氣。
“船長。”
路飛和索隆聞聲同時看向她。
“我明天會下船。”
她緩緩抬起頭,像做了個重大的決定,“我需要回家處理一些事情,一周後回來。”
話音剛落,路飛怔愣住,索隆也變了神色。
“你要去哪裡?”
索隆搶在路飛之前發問,他身體前傾,坐姿有些變形。
“可可亞西村,我的家鄉。”
她將鬢發挽在耳後,表情溫和,“我隻是去拿一些航海工具和測量圖紙,不用擔心。”
“那需要一周的時間嗎?”
綠頭發的男人看著她,咄咄逼人。
“——我知道了。”
路飛忽然在一段沉默之後意外開口。
他專注地凝視米娜,“既然你這麼說,那我相信你。”
米娜抿緊嘴唇,眉眼鬆動。
“我和你們約定。”
“一周之後,我會處理好所有事情,至於見麵地點…就在海上餐廳巴拉蒂好了。”
米娜舉起海圖。
“我會今晚在上麵做好標記,”她露出了笑容,“我們到時候在那裡碰麵。”
路飛向她伸出手,“約好了。”
米娜也伸出手,兩隻膚色不同的拳頭輕擊在一起。
“約好了。”
劍客在路飛說話後便沉默下來,不發一語地看著他們。
米娜躲開他的視線,裝作對話結束後起了瞌睡,走向床邊,陳舊皺起的床單被展開得方方正正,布帳上的灰塵被掃落乾淨。
她側躺下來,艙室安靜得令人難受,索隆沒有再說話,路飛也沒有。
海麵的波浪起伏,偶爾撞在船底,像熙熙攘攘的鳥群受到驚嚇時一串又一串的翅膀相碰聲。
「米娜要去解決‘那件事’了嗎?」
金球反反複複將光束打在她身上。
「到底能不能相信她?萬一她不回來了呢?」
...
她幾乎做了一整夜不安穩的夢。
當幾隻海鷗迎著破曉的天色落在桅杆上歇腳時,米卡倫春城號距離哈倫島隻有幾百碼了。
“那麼,一周後見。”
黎明的空氣濕涼,路飛還在船艙裡呼呼大睡,米娜向索隆擺手,準備跳下船。
沒想到一晚上沒有和她說話的男人側身先下了船,她頓了幾秒,手放在他朝上的掌心裡,安全地踩在了港口的石磚上。
“你要坐那艘客船回去嗎?”
米娜聽到他的聲音在自己頭頂響起。
“對,”她不自在地遠離他的身體,看向泊位上開始拉鐵繩的輪船,“5點就要開船了。”
這時剛好客船的領班組員向他們招呼雙手:
“馬上就要拉起浮梯了,如果有需要登船的乘客請過來哦!”
米娜轉過身,從岸邊踏上浮梯,遊輪口的檢票員收過紙鈔,殷勤地為她引路。
“一等艙,漂亮的小姐。”
她走到懸樓升上艙麵,忽然聽見一道模糊的聲音。
“米娜。”
她轉過身。
綠頭發的男人站在清晨的碼頭,白色汗衫貼在身上,在霧氣中有種透明的潮濕感。
“路上小心。”
他對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