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太多了,蘇姬很早就醒了,果然在時祁的懷裡就是睡的香,比淒冷狐狸洞要暖和些,有了上次的經驗,她不敢摸他裡衣內襯,被發現多得不償失。
但可以趁著睡著欣賞一下老帥的道士睡覺啊,之前隻注意到他的眼睛,如今細細看時祁的嘴唇也是極美的,唇珠飽滿,自然光下透著淡粉,猶如春雨打濕的第一朵杏花。
蘇姬盯著她,倏然心癢癢又想犯壞,從被子裡慢慢伸出綿綿茸茸的尾巴,勾出一道弧形,矗立出尾巴尖輕輕拂過時祁高挺的鼻梁。
絨毛滑過鼻尖,時祁輕蹙眉頭,狐狸咧著嘴,儘量不發出聲音,短暫地令狐狸擺布的模樣還挺爽的。
蘇姬哪能善罷甘休,繼續用尾巴的軟毛略微堵住鼻息,又輕掃過去,眼看時祁就要被她折騰醒了,一陣叩門聲入耳,嚇得蘇姬趕緊藏好尾巴,閉眼休息。
狐狸腦袋埋進他腰間,細聽時祁還吸了吸鼻子,把她放在一旁起身去開門。
蘇姬不敢再裝睡了,反而顯得此地無銀三百兩。
門外女子聲音細軟,“昨日真人忙不敢叨擾,我家夫人說家中公子冒犯您,請您一會兒去柳府用飯,還請仙人不要計較。”
時祁話不多,隻說了一個好字便關上門了。
用飯啊?蘇姬可是餓壞了,從床上跳下圍著時祁轉圈,討好的意欲明顯。
時祁把她抱在懷裡,慈眉善目地順了順她的毛發,似乎有意又捏捏她的鼻頭,轉眼毫無感情地插上門鎖。
蘇姬:“……”
昨天是她出現幻覺了,臭道士無論怎麼洗都是臭的!
蘇姬是不會坐以待斃的,門走不通還有窗戶,三步兩跳地地蹦到窗前,窗戶竟也鎖了,至於這麼防著她麼,老老實實地又回床上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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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處格外亮眼的府邸,和彆處比起來顯得格格不入,兩邊精美雕刻的石獅子,威嚴氣派,牌匾上正是兩字柳府。
剛進院子就有小廝來迎接,時祁跟著小廝沒兩步來到正堂,柳氏夫婦趕緊上前迎去,“真人,這邊坐請用茶。”
柳府與和田鎮其它的宅院相比,過於華貴,就連他茶盞中的也是上好的碧螺春,清香濃鬱,唇齒回甘。
座下後柳老爺先開口,“家中逆子沒冒犯您吧。”
“沒有。”時祁搖頭。
“辛苦真人了,為我們鎮上的事情勞神。”
“是啊,您可看出我們鎮到底是被什麼鬼所纏著麼。”寒暄幾句後,柳夫人忍不住地關心正事。
時祁如實回答,“等到月圓之時便會知曉,屆時鎮上必定會相安無事的。”
“實不相瞞,自從鎮上再鬨鬼我兒就開始瘋癲,不知是否有關。”柳夫人淚花閃爍,著急問道,“您幫我們看看,能不能驅驅他身上晦氣。”
時祁挑眉,按村長所說鎮上大多青年都被抓去了,柳公子年輕反而被留下來了,難不成是因為瘋癲,沒有被靡靡之音所蠱惑。
“公子沒有跟著聲音走麼?”時祁問。
柳夫人回想,“這……我們不得而知了,等我們發現時就已成這樣了,像是跟著走又回來了,又像是被那魔音所困。”
“我們都猜測是不是跟著聲音去了,瞧見了些臟東西人才變得瘋瘋癲癲的。”柳老爺補充道。
“是不是捉著那鬼,我兒就會好啊。”
和田鎮給的信息太少,村長又好似隱瞞,時祁不敢妄下結論,任何的猜測都會給村民心理帶來創傷,他勸慰道,“我會儘力而為的,夫人要放寬心才是。”
柳夫人聲音顫抖,“真人,我兒還有救麼。”
他不信這鎮上的鬼神,但要是能讓柳氏夫婦安心也算是一件善事,“夫人的意思是讓我做一場法事?”
“正有此意。”
“等月圓夜過後,我必為公子好好驅邪。”
“這……”柳夫人一頓。
柳老爺見狀,用胳膊碰了碰她,賠笑道,“沒事,都聽真人的,喝茶喝茶。”
用茶之間,似有貓聲猛烈叫喊,越來越近,溘然一條鹹魚乾從遠處落到正堂中,還沒看清楚一個棕團衝到前來又一白團緊跟,來不及阻止便扭打在一起,身後一女子呼喊著,“快回來,肉團。”
愕視一刻,柳老爺趕緊叫人把它們分離開來,身後女子很快追上,動作嫻熟地抱起白貓在懷裡,輕怕後背安撫它。
時祁並沒有很驚訝,那一團棕足夠他扶額歎息的,顧忌彼此的麵子,彎腰把小狐狸抱在腿上。
落到熟悉的懷抱裡,蘇姬把幾根貓毛從嘴裡吐出來,吐了吐舌頭把惡心勁壓下去。
“這是家中小女柳嬌嬌,還不見過真人。”仿佛剛才的尷尬已經不見,柳夫人示意她行禮。
柳嬌嬌抱著貓微微傾身,聲調極細“嬌嬌見過真人。”
少女梳著雙重髻,幾隻恰到好處的釵子點綴,淺粉褙子青嫩長裙,可當真嬌成一朵花似的,蘇姬沒好氣地盯著她,再一轉頭時祁也淺笑回禮,頓時蘇姬白眼翻到天際,就是這個女人,有意讓丫鬟拿著魚乾在她麵前晃蕩,引起她爭強好勝的心,偏要和肥貓掙個死活,這才打到正堂上來,現在又是一副無辜樣,比她還會裝。
“這是真人的狐狸麼?”柳嬌嬌詢問。
青雲台的道長帶了一隻小狐狸在身邊,想必是昨日已經在鎮上傳開了,時祁不認也得認,他淡淡點頭,“有些調皮罷了。”
蘇姬抬頭看她,滿意地吐了下舌頭,明顯狐狸仗人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