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更是被在門後的柳州生聽了去,當晚他像是瘋了一樣,沒有了往日的溫柔,更是出手打月娘,往後凡是遇事不順月娘都免不得遭受這些。
石懷玉的日子也不好過,被柳州生命令加倍做苦工不得休息,他們常常私會的花田也被發現,最後過勞而死。
知道這個消息時,月娘已經懷有身孕,日日思念痛苦不已,孩子沒能留住。
柳氏夫婦本就不喜歡這個徒有其表的野丫頭,勉強做個妾已算很給情麵了,本想能生個孩子讓大家都說的過去,如今這局麵,柳夫人直接順水推舟讓她搬出柳府,全了這幾年的情分。
從此破舊的草房便是她的容身之所,從前的少女已不複當年的容貌,似乎這樣還不夠,嫉妒之人始終不能善罷甘休。
柳嬌嬌對石懷玉也動了心思,可他偏偏喜歡柳月娘,無論是學識涵養都不如她的下賤胚子,隻有哥哥瞎了才會給她機會攀上高枝。
石懷玉的死她也沒料到,震驚過後的喜悅竟多三分,死人是誰都得不到的,活人卻還要受苦討活,思及此,嘴角不由上翹。
破草房簡直冬涼夏暖,她忍著厭惡去過幾次,柳月娘穿著粗製品,幾縷粗糙的發垂落下,臉頰與手掌的凍瘡看著嚇人,也不知石懷玉見到她這個模樣還有鐘情麼。
省去了沒必要的噓寒問暖,撕開的隻有柳嬌嬌的陰毒。
月娘抑鬱成疾,做夢總會夢到她和石懷玉在一起的時光,直到柳嬌嬌不時來訪,少女的笑極美,開口卻如劇毒的蛇蠍,刺痛著月娘。
尤其是柳嬌嬌刻意為之,說是柳州生害死了她的懷玉哥哥,僅可依存的世界瞬時分崩離析,久而久之月娘開始毫無征兆地瘋言瘋語。
也是在這時,和田鎮開始頻繁鬨鬼尤其是柳府,柳州生做賊心虛般地去找月娘才發現她不見了,隻能對外稱她過世了。
誰知事情越來越不對勁,每過一陣子便會魔音繞耳,鎖著鎮上每個人的命無處可逃,跼蹐不安的氛圍籠罩著和田鎮。
這些都是月娘所為,為了複活石懷玉,再次見到她時像一具行屍走肉,沒有昔日的靈動和溫柔,全是打打殺殺。
無奈柳州生為了活命開始扮傻子,慫恿村民們一起迷暈時祁,取來靈核複活他們的孩子。
所有人都受到了懲罰,村民為自己愚不可及老舊的思想開始贖罪,去廟中為無辜死去的女嬰超生,柳州生是真的愛月娘,帶著她的一切重新開始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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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祁連續喂了幾粒丹藥給蘇姬,仍沒有醒來的征兆,索性傷的不重,五臟六腑皆無受損。
他知道小狐狸是想幫自己才試圖咬斷鎖鏈,作用不大,但時祁很領她心意。
月娘死後,留下了其中一塊四方山——東石。
時祁握著這塊看似與普通石頭無意的靈石看,果然緣法最難懂,他明明也沒出什麼力,竟奇跡般拿到。
柳月娘靠著四方石有了寥寥無幾的仙法,但吸食魂魄,甚至是他的靈核不像是一個凡人能想出來的。
昨日收到師姐的傳音符,眾多屍蟲必須要由功法高深的人操控,並以自己的鮮血養成,這次屍蟲才能認其做主人,惟命是從。
他看了看懷中的狐狸,莫名伸手順順她身上的棕毛,從雙耳到尾巴撫下,暫且小狐狸能擺脫嫌疑,除了一直跟著自己,像是有所圖謀般。
這幾日時祁守著小狐狸,運功渡氣,並未著急離開和田鎮。
他去找了阿雙,給了阿雙一瓶青雲台所製的藥膏,她額角上的疤傷的不重,隻怕是沒養好,反複結痂又扣掉才成一道褶。
阿雙真誠地說,“謝謝道長。”
“早晚各塗一次,不出十天定會好轉。”時祁囑咐,把藥瓶放在桌上。
“我這疤就留著吧。”阿雙並沒有去拿,指著這條疤說,“它是瓷片所致,讓它留著吧。就當以瑕疵驗真心好了。”
沉舟側畔,說出這話時阿雙已沒有遺憾,麵色怡然。
時祁心裡明白阿雙為何被傷,尊重她的想法。
“那日在墓地,是我有意想遇見道長,不成想上天垂憐。”
如果沒有阿雙,可能他還是一團霧水,時祁點頭道謝。
“就當是為哥哥積福吧。”
“你哥哥會有福報的。”
阿雙問,“道長,哥哥現在轉世了麼?”
“這……不得而知。”時祁不敢胡說,“但你哥哥生前做好事,無論在哪他都會幸福。”
“我信道長。”阿雙莞爾。
不必再叨擾,時祁施禮告退。
白天,時祁又幫助石農收拾好行李去廟裡,以及月娘走後的殘局。
夜晚,時祁把小狐狸抱在懷裡入睡,她有氣息,身上卻不暖和。
直到清晨,時祁是被凍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