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找小狐狸就弄得不愉快。
“穀依,幫我準備一些茶品點心。”尤厘從床榻上下來,剛走幾步又大聲回頭說,“再來一點涼品,越涼越好。”
“是。”點到的侍女快速去小廚房備。
穀依把放冰雪冷元子的碟子邊專心擦乾淨,白瓷盤精致得反光,襯得吃食格外垂涎。
就在這時,高大的影子突然擋住。
穀依被嚇一跳,掃了他一眼然後沒好氣的開口,“你把公主都惹生氣了,還敢來?”
段言澤摸了摸鼻子,笑著對侍女說:“傳的這麼快啊。”
穀依是尤厘公主從商寧帶的侍女,不認識段言澤,言語自然向著自家主子,沒有半分尊重在。
“當然啊。”
她回想昨晚陪著公主放天燈,這個小侍衛在身旁出言不遜,惹得公主大怒。
穀依陪尤厘公主轉了大半天,對著天燈無從下手,一轉身隻聽公主皺著個小臉訓斥道:“你去哪了?”
短耳侍衛從身後遞了個火折子,“給你的。”
不得不說,他長得清俊,聲音又好聽,此時像個濕漉漉的小狗狗看著她,委屈巴巴。
尤厘的心瞬間軟了下去,輕慢對身邊的穀依說,“去把天燈拿來。”
西洲的天燈經點燃,會把人們的願望送到天邊,神明便會知曉,庇佑心誠之人。
尤厘雙手顯得笨拙,眯著雙眼,離著火老遠的去接觸。
“你不會點火?”段言澤問。
嬌生慣養的公主不會點火也不稀奇,他拿過火折子輕輕一劃,火星子順著邊沿燃起,黑暗中一雙指節被明黃的光照得修長分明。
畫麵極美,但尤厘一直擰著眉頭,“你不怕被燙到嗎?”
“不會,公主要是怕以後都可以找屬下。”段言澤善解人意的說。
天燈緩緩飄起,兩人不約而同的雙手合十,閉眼默許,隨著眾人的願望一起天空。
段言澤過著無憂無慮的貴族生活,他不能體會這種向神明許一些縹緲的願望,他自己本就是大家心中的天。
所以他要比尤厘先睜開眼。
挺拔的身子低睫,正好望進尤厘閉眼祈福的神態,她戴著鳶尾花編織的花環,朵朵綻放,盤旋而至兩側的麻花辮,小巧的下巴抵著指尖,幼態可愛。
他凝眸忽然好奇,一國公主能有什麼得不到的,需要通過不實際的許願來達成呢?
尤厘睜開雙眼,望著天空,點點火光在她瞳孔中閃耀,“你看,好美啊。”
段言澤問她,“商寧沒有嗎?”
“也有,但我們是放在河裡,點蓮花燈。”尤厘回想。
“你也會點完許願?”
“不是,點的越多越不好。”
段言澤偏頭盯著她。
“每點一個蓮花燈都代表已經去世的親人或朋友。”
夜晚的風倦著涼意,公主的聲音似風鈴聲清亮。
段言澤沒有往下問。
尤厘撇頭,觀察他臉上的表情,“你好像很難過?”
正大光明的視線落在他的臉上,段言澤微微側目,“哪裡?”
“這裡!”尤厘伸出一隻手指,近在咫尺般的距離觸碰他眼下的一顆淚痣,“不說話時看你真的蠻憂傷的呢。”
她的指尖微涼,似羽翼般撩過。
第一次聽有人這麼形容自己,段言澤像是被人觸碰到最柔軟的角落,溫暖又著實好笑。
他堂堂西洲二王子還能露出憂傷神色,那到底誰會幸福啊?
但對這些一無所知的尤厘公主,把話題引向更深處,“你是不是想家人了?”
“是你吧!許個願許這麼久。”段言澤一時激動,都忘了自己扮演的侍衛身份。
“放肆,敢這麼和本公主講話。”
尤厘漂亮的臉上發出些許怒氣,兩腮一鼓一鼓的,情不自禁想讓人去捏一捏。
“我那是作為公主的職責,為了每一個商寧的子民安康而許願,不是為了一己私利,區區一個侍衛哪裡懂這些,像海邊打魚的沈爺爺希望他能每日平安歸來,我身邊的香凝妹妹以後能嫁她喜歡的如意郎君,還有大旺彆被其它的小貓欺……”
尤厘的話像是不斷線的風箏般說個不停,絮絮叨叨的模樣極可愛。
段言澤失了神般捏住她軟軟的臉,和小金魚嘟嘟嘴的樣子簡直一模一樣。
這一措手不及,尤厘眼睛瞪得圓溜,怒火也從眸底中迸發。
就在尤厘要上手打掉他時,段言澤先一步撤下手,轉頭就跑堪比一隻野狗。
“你……”
“罰你三天不許吃飯!”
公主“可怕”的懲罰回響天際,遠處眾人聽見難掩嘴角的笑。
尤厘反應過來時,察覺自己才是那隻被欺負了的小貓,氣的她暴跳如雷,連頭發絲都淩亂的飄起。
現在穀依想想都覺得短耳定逃不過公主的“折磨”,竟還要出現在公主的視線中,她實在佩服。
段言澤拉著穀依的袖子,撒嬌道:“好姐姐,你就告訴我公主有什麼喜歡的嗎?”
穀依上下打量他,忍不住說出實話,“你一個窮侍衛哪買的起公主喜歡的東西。”
富可敵國卻不能言的二王子:“……”
這倒也是,他現在的身份不好弄出太貴重的物件。
他問了個蠢問題,“那……公主要去哪啊?”
穀依甩開他,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送給他,意思說你不會自己跟著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