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洲辦事效率很快,對長公主的冒犯絕不姑息,與河婆接觸的人都被帶走了,包括燒飯的李嬤嬤。
李嬤嬤一直管他們的餐食,燒得一手好菜和涼品,最得大家的心,尤其是蘇姬的心完全被俘獲住了。
禾玉盈把蘇姬扶起來,額角抽了抽,重新把話又說了一遍。
李嬤嬤與河婆奶奶接觸最多,被帶走調查理所應當。
“彆擔心,無事的話明天就能回來。”
蘇姬不滿,“明天?那嬤嬤回來的時候隻能看到一具被餓死的女屍。”
“人不吃飯三天才會死。”禾玉盈安慰她。
“……”
蘇姬狠狠的翻了個白眼,他們門派好會講話喲!
賴的和他們辯論,修仙的人都喝露水,哪懂得人間冷暖。
“那……我們今天吃什麼啊!”蘇姬摸著饑腸轆轆的肚子,哀嚎道。
幾人大眼瞪小眼,都對此沒有辦法,低頭緘口不言。
“我會燒飯。”
一直沒講話的阮昭,默默把手舉起。
頃刻間蘇姬眸子放光,不免在心裡念叨。
她用餘光瞥了一眼矗立在身旁的時祁,泰然自若,事不關己。
會修煉有什麼用,解決不了吃食還是一樣無用。
蘇姬霎時看阮昭的眼神如同恩人一樣,雙手抱拳,“多謝大俠救命之恩。”
“……”
時祁心中黯淡,眼神在她倆之間徘徊,長長的睫毛蓋住他眼底的陰沉。
趁著阮昭去燒飯,三人坐在圓桌上商量靈石。
“長公主左右會給我們的,有什麼可商量的。”蘇姬閉眼躺在榻上,腦袋衝下,雙腿筆直的翹在牆上。
“她沒看到想看到的畫麵不一定相信。”時祁坐在桌前喝茶,悠悠道。
瞬間蘇姬掙開眼,眼珠轉了轉。
對啊,本該看到尤厘和段言澤甜蜜的畫麵,被河婆奶奶一鬨,對他們信任程度大大降低不說。
說不定他們也在被調查的名單中,李嬤嬤隻是個由頭,下一個就該他們了。
蘇姬這樣一想,捂住驚訝的嘴巴,小聲問,“她會不會懷疑我們同河婆是一夥。”
“不好說,我們的目的是段言澤。”禾玉盈否決後頓了頓,“也可能認為我們的話是在欲蓋彌彰。”
禾玉盈說話很小心,王室愛多疑,這樣懷疑也不無道理。
“長公主還會召見我們。”時祁堅決的說。
兩人對他的自信皆是一懵,抬頭看向他。
時祁淡定解釋,“她的婚期馬上就到了。”
從長公主與尤伽的納吉宴算起,他們成婚的日子很近了。
按理來說,婚期逼近應越迫切。
但蘇姬不這麼想,搖頭問,“她要是讓段言澤代替自己,但又不遵守約定把靈石給咱們,怎麼辦?”
這種兩頭吃的行為還是有待考慮。
“她不會,咱們等著接靈石就行。”
時祁似雪山清冷泰然,淺淺一笑,開口否定。
在這方麵蘇姬還是很信任時祁的,在青雲台修煉道行高深,裝逼也理所應當,信手捏來。
蘇姬挑眉,開始擔心起自己,“那豈不是顯得我們很缺德嗎?”
她腦袋倒著,瞳孔映著兩人不解的眼神,她緩緩說道,“你想,咱們作為祭祀來祈雨,雨沒下卻把長公主的抹額拿走了。”
禾玉盈聽她這麼說附和著點點頭,沒想到蘇姬雖是妖心中還有如此大義。
在人間曆練時,師尊教會他們不僅要斬妖除魔,還要幫助百姓,不可因為降妖而坐視不理。
“降雨不是我們能插手的事情,上天自有定奪。”時祁寬慰她。
蘇姬撇撇嘴,語調輕鬆,“那就成,彆影響我清純無辜的祭祀形象就成。”
禾玉盈:“……”
她又怎會在意彆人,她在意的是彆人心裡的自己。
三人說完,飯菜的香味先被嗅覺敏感的小狐狸察覺。
香味直擊蘇姬的天靈蓋,一個激靈快速起身。
阮昭把碗一個個端在桌前,禾玉盈也起身端菜。
兩人搭配乾活不累,像是民間尋常夫妻一樣意合。
而她狐狸心性,一點幫忙的意識也沒有,嗅著香味直奔桌前。
正欲雙手撐在桌上,用嘴去叼碗中高高壘起的黃瓜絲。
卻被時祁一把揪起,敲了敲她的腦袋,溫潤又嚴厲,“先洗手。”
與美味短暫失之交臂的蘇姬:“……”
這刻要不是阮昭在,她真心想現出原形,再大快朵頤的吃飽飯。
可惜她現在是個人!
快餓死的人!
飯前需洗手的人!
蘇姬忍耐,無言蓋過她內心的謾罵,老老實實地去洗手。
回來後,晃悠著洗的乾乾淨淨的雙手給時祁看,壓著怒意。
時祁輕瞥一眼,拿過她的麵到自己跟前。
蘇姬霎時心生煩躁,顧不得他人在場,正要一股腦把脾氣發到他的身上,卻見他拿起筷子,專心拌碗中的涼麵,麻醬一裹香味四溢。
頓時怒氣煙消雲散,乖乖等待。
蘇姬垂眸盯著他碗中香噴噴的麵,不自覺的吞了吞口水。
他不食人間煙火的氣息,在這一刻完完全全的掩藏住。
如漢白玉雕的手指固定碗邊,握著筷子的手骨節突出,每一根麵上都侵滿料汁,攪拌均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