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姬捂住嘴,聲音帶著顫,“這些都是一個人做的嗎?”
事實擺在麵前,時祁不想瞞著她,嗯了一聲。
良久,蘇姬在他懷裡安靜躺著,也沒傳來任何平穩的呼吸聲。
他的手撫了上去,卻摸到了她濕潤的臉頰。
這些當他在北冥國時就聯想到了,蘇姬身上的項鏈應是它們一族獨有的法器,具體如何使用靈力灌輸施法,他不知道,但也許空山穀被燒,更需要的是她的項鏈。
盛悅心曾說過,靈石忽然消失又出現,就說明四方石曾經收集過一次,但許是缺少一些步驟,隻能歸於原位。
時代更迭,靈石經曆千百年的漂泊,又回歸在各自主人的身邊。
夜色漸濃,微風吹過樹葉窸窣作響,幽幽皎月斜掛天際,顯得庭院一片安靜,萬籟俱寂。
屋內,未點上一盞燭火,依稀淡淡月色照映著時祁冰瓷般的側臉,夜晚的風夾著些許涼意,蘇姬又往他懷中靠了靠。
“這些你不用管,我會處理。”時祁不太會安慰人,隻想讓她安心。
蘇姬拂去淚花,深吸了一口氣,克製自己不要胡亂猜測。
本就困意不強,平複情緒後和他講起家鄉,“空山穀的妖都很好,我看著他們從妖變成人,而我當時還是一隻狐狸。”
時祁下顎抵住她的頭頂,輕撫他放在腰間的手,“我知道,是一隻很調皮的狐狸。”
蘇姬笑道:“就是因為死皮賴臉的在道長身邊,才有幸化為人的。”
她話音一轉,“雖然危險了點。”
聽她這話,時祁回想起那時蘇姬跟著自己,不是拿她引誘妖蟲,就是讓她以身犯險去夢境。
要是知道我會這麼愛你,一定不舍得你冒一點險。
但時祁沒有說話,隻是靜靜摟著她。
蘇姬扯著嘴角,淡出一抹不真實的笑,拎起頸上的項鏈在指尖摩挲。
隻要她有危險時,這項鏈便會先出靈力來保護她。
時祁這麼聰明,許是早就明白了。
她從有記憶就生活在空山穀百年,獨自一人,舉目無親。
看到項鏈時,她就隱隱有感覺。
她一定有家人。
本就是心知肚明的事,她想問問時祁,有關狐狸一族的傳聞。
“我一直以為我沒有家人,直到化為人的那天,項鏈忽然乍現好像又有,道長知道為什麼嗎?”
時祁不接她的話,轉而反問她,“你想去找他們嗎?”
蘇姬當然想,但她又想起時祁暴戾的另一麵,她不想再經曆上次的灌酒。
於是,蘇姬眼角擠出十足的笑意,轉身環抱住他的腰身,“我不想,他們離開我這麼久了,還是和道長在一起舒服。”
不知是不是錯覺,她感覺腰間那雙手似乎沒那麼緊了,頭頂的呼吸也逐漸放平。
甜言蜜語似能解開時祁眉心的結。
夜晚沉沉,聊起往事總是痛苦難堪。
她心思鬱鬱,時祁都看在眼裡。
沒等蘇姬反應,他直接單手把她攔腰抱起,輕點床沿,運行輕功飛出窗外。
“乾嘛!”
蘇姬本就安靜躺著,忽地懸空,嚇她一跳。
傍晚的風還微微涼,她埋在時祁胸口小聲怪罪說:“我外衣沒穿!”
蘇姬睡覺穿的薄,一件肚兜外麵披個薄紗,哪裡像時祁一樣睡覺還穿的嚴嚴實實,裝正人君子。
但好像也不用擔心,她垂首想遮住時,時祁早就用他寬大的袍子正好把她嬌小的身子包裹住,另一隻手也牢牢護住,把她像寶物一樣護在胸前。
男人的體溫逐漸傳來,蓋過她寒涼的肌膚,頭上安心的聲音應她,“不會讓彆人看了你去。”
時祁禦劍,兩人在空中慢慢穿梭。
他這一刻,不做任務,不斬妖除魔,隻為哄一個姑娘開心。
蘇姬藏在他的袖邊,隻露出一雙明眸,看著下麵人間的燈火。
他們飛到了一片鬨市,燈籠搖曳,人群簇擁。
小孩拿著風車無憂的玩,商人陸陸續續收攤,滿載而歸。
湖邊的年輕夫妻欣賞遠處水燈,蘇姬也在水麵倒影中找到她和時祁的影子,他們從月中掠過,穿過雲層看人間美景。
時間不可能永遠定格,她真切的感受到背後男人的心跳頻率,和她是如此的相似。
心如磐石的般的狐狸在夏夜,微微心動。
人群相繼而至的散去,時祁抱著沉睡的蘇姬回了房間。
時祁把她放在床上,自己則在她身側擁著,冰冷的薄唇輕輕貼著她的額頭落下一個吻,隨後溫柔寵溺的說:“睡吧。”
翌日,禾玉盈收拾完師弟留下的爛攤子後,總算安靜用個午膳了。
“尤厘他們喝了嗎?”蘇姬雖開心但睡的不夠,撐著眼皮問起正事。
禾玉盈閉了閉眸,說當時公主的神情,實屬無禮,最後還是二王子幫她把茶端了進去。
尤厘驕傲,恐怕不是二王子來她也是不會收下的。
“尤伽怎麼樣了?”
趁著時祁還沒來坐,她問問尤伽的狀況。
“尤伽蓄意謀殺女祭司,已經被禁足在麒麟閣。”禾玉盈說,“王室還取消了他與長公主的婚約。”
蘇姬勾唇,她想的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