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蘇姬被幾聲鳥嘰嘰喳喳的叫聲吵醒,她處於半夢半醒的遊離狀態,一抬眸就對上了一雙冷若寒蟬的眼。
她瞬間打了個哆嗦,隨即晏然自若掩蓋心虛,還擺了個半側著的妖嬈姿勢,笑著和他打招呼,“早上好啊,道長。”
“不好。”時祁眸色微沉,直勾勾的盯著她笑。
蘇姬勉強咧嘴回應他滲人的笑意。
這也怪不得她,被關的幾天,除了吃就是睡,時祁也沒把她如何,但她總覺風平浪靜必有炸。
而且,她還堵著一口氣,不想想其它方法氣死時祁,她才不善罷甘休。
兩人心知肚明,就這麼僵持著。
蘇姬所幸把他當空氣,我行我素地起床梳洗。
她正吃著早飯,這時門被推開。
“師父,今日也是我陪著姐姐嗎?”知鶴瞧見了他胳膊下一摞厚書,暗生恐懼。
人到齊後,時祁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叩著桌角,震懾力籠罩四周,對他倆嚴肅地說:“誰乾的?”
“他”蘇姬指他,立刻背信棄義。
阮知鶴:“……”
“是你嗎?”時祁藏笑,不著痕跡的瞧了蘇姬一眼,轉而對知鶴說。
他實在委屈,是也不是,不是也是。
書的確是他撕的,但蘇姬說可以複原,而起複原後經文會變得更強大,她還給自己演示,說這叫“緣俢”是種仙法。
開始知鶴有疑,蘇姬信誓旦旦地保證不會出岔子,關在此處甚是無味,他才答應下來。
麵對時祁的質疑,阮知鶴小小年紀就領悟出一個道理:女人都是騙子!!!
奈何內心無論多大聲呼吼,千言萬語凝結成一個“是”字。
時祁遞給他,“你就把這些經文手抄一遍,長長記性。”
“弟子知錯了。”知鶴領罰。
他雖知錯,但心有不服。
師父偏心的很,憑什麼他跪著,蘇姬懶散地坐在椅上。
告退之前他還望了一眼幸災樂禍的蘇姬,又把剛才悟出的道理補了一句。
——長的好看的女人更甚!除了娘親外。
蘇姬略有點小慶幸,算是小小的報複了時祁一下,他書被撕,徒弟也被罰,自己也不算太虧。
法力不足,隻能用幼稚的方法討回公道。
正得意地想美事,時祁目光落在她身上問,“你呢?”
“乾什麼?”蘇姬瞪圓眼,抱著雙臂往後縮。
時祁裝神弄鬼地向她抬了抬下巴,“伸出手來。”
蘇姬:“?”
莫不是要砍掉她的雙手吧???
憑什麼知鶴罰抄,她卻要截肢。
暈,就因為她帶頭手賤撕書?
天理難容啊,不如直接收了她。
蘇姬不覺自己做的過分,硬是把留在眼角的眼淚憋了回去,錚錚鐵骨絕不屈服。
她仰頭,視死如歸地攤開雙手到他麵前,指尖繃得賊直。
不知時祁從袖口拿出個什麼想砍她,蘇姬害怕地飛快撇開頭,擰眉屏住呼吸。
但沒有隨之落下的疼痛,隻是輕輕地在她手心一拍。
蘇姬緩緩睜開眼,看著完好無所的兩手,虛驚一場。
落在手掌的是一把小小的木頭戒尺,時祁壓根沒用力,他的懲罰僅僅是嚇她。
“你玩我?”蘇姬臉色頓時便得很難看。
“在你眼中我就這麼毫無人性嗎?”時祁看著她氣呼呼的小臉笑。
“嗯。”蘇姬不假思索地說。
似乎在意料之中的回答,時祁不怒反笑,從身後拿出一個大木盒子。
“這是什麼?”
“沒人性給你買的東西。”時祁記仇打趣道。
蘇姬不理會他,好奇地嗅了嗅盒子四周,從中一件件把物件拿出,又驚又喜。
有撥浪鼓、九連環、毽子、兔子燈以及各種棋類,全是她沒見過的新鮮玩意。
“哇,你從哪裡買的?”
蘇姬甚是稀奇,手中擺弄個不停。
“兒童文玩齋。”時祁胡謅。
“……”
蘇姬瞪了他一眼,將所有的玩具都攤在桌上,一個一個拆開組合,她先是把九連環帶在了脖子上,又把棋壘成高山一樣的堆,最慘的當屬撥浪鼓,鼓麵被她戳成一個大洞,還試圖把茶水倒在裡麵。
時祁:“……”
再置之不理下去,這些玩具在她手中都活不過三天。
“你要乾什麼?”時祁抓著她要作孽的手。
“盛茶啊。”蘇姬理所當然。
時祁額角抽了下,她應該是把空心鼓麵當做是一個大勺。
“這個叫撥浪鼓。”時祁耐心地將戳破的鼓麵凹回來,給她演示,“像這樣。”
蘇姬視線追隨著他,目不轉睛地看。
小小的鼓在時祁的操作下發出意想不到的聲音,他雙手轉動手柄,兩邊的綴著的撞球來回拍擊鼓麵,波動出沉悶又脆的回響。
“我試試!”蘇姬搶來躍躍欲試。
在時祁的示範下,蘇姬把所有的玩法都摸透了,除了九連環。
這些環環相扣,根本無解。
很快她就失去耐心,把它丟在一邊。
玩了一上午,時祁待到她午睡就走了,還放了塊藥在房間驅蚊。
等她醒來,蘇姬又專心致誌鼓弄了一會兒九連環,還是毫無頭緒。
這時,禾玉盈帶了一盤葡萄推門進來。
蘇姬許久沒看到她了,印象中她和阮昭去處理河婆奶奶留下的孩童來著。
“好久不見。”蘇姬先爽朗開口,“案子還順利嗎?”
禾玉盈客氣的微笑,“很順利,是我幾年前下山曆練遇到過的,沒想到,兜兜轉轉還是由我來收尾。”
“你當時怎麼不順手收尾?”蘇姬撚起一串葡萄,邊吃邊聽她說。
“我失過憶,甚至忘記了知鶴是我的孩子。”
蘇姬驚呆了,葡萄差點卡在嗓子裡順不下去,咳嗽著又重複一遍,“你的孩子?”
“對。”
“在王室的時候就懷了?”蘇姬顯然沒弄懂前因後果,腦回路驚人。
禾玉盈扶額:“……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