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裡添添看著那女孩的雙眼，先是驚訝地長大了嘴巴，“你……和我一樣？也是一半妖族血統？……”，不過她隻短暫地驚訝了一下。

然後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長長地歎了口氣，雙手在胸前一抱，往後一仰，滿臉不高興地繼續窩回了椅子裡。

那女孩環顧了一下周圍，然後迅速地裹好了她的麵紗，做了一個“噓”的手勢，眨了眨眼，示意百裡添添不要聲張出去。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半妖……不過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什麼……我跟你說過的，我師父說他在山上撿到了我，然後把我養大，又授我武藝，僅此而已……你這個表情看著我乾嘛？”。

她發現百裡添添正一臉怨氣地盯著她。

“煙雨流啊煙雨流……我懷疑……你這個名字是假的！是不是？認識你也有一陣子了，我今天才第一次看到你的真麵目……我之前還以為你毀容了呢，一直都沒敢問！”百裡添添感覺今天發生的一切都讓她很生氣。

“你再不說實話，我就當你接近我是有目的的……”，百裡添添沒好氣地白了那女孩一眼，她今天翻白眼的次數和街頭那個說書的老頭有的一拚。

“救你命是真的，後來發現你的瞳色和我一樣，很好奇，想接近你也是真的……”

“你倒是提醒我啊，救我狗命！我謝謝你……”百裡添添彆過臉，不想和她繼續掰扯下去，她現在隻想安安靜靜地給自己的身體和心靈放個假。

煙雨流咯咯笑個不停。

她十分優雅地坐在桌子上，用略帶審視的目光看著百裡添添，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開口問道：“你是怎麼知道自己是半妖的？就憑眼睛和彆人不一樣？”。

“肯定不是啊……你當我有什麼神通？”百裡添添換了個姿勢繼續窩著，她眯縫著眼，看起來很是疲勞，但是她還是提了一點耐心，繼續說道：“師傅說撿到我的時候，我身上有一封信，交代了我的出身，不過後來豆樓起了一次大火，都燒沒了……你問這個是想乾什麼？”她長歎了口氣，道：“告訴我你的真實目的吧……”，那架勢很是頹廢，仿佛此時此刻煙雨流把她拿出去賣掉，她都認命一般，懶得動彈。

“真好，留下信交代清楚再拋棄你，這倒是講公德……不過……你從來沒想過去發現自己身世的秘密嗎？”，煙雨流好像沒有聽到她的反問，她心血來潮，突然湊近了百裡添添，仔細地觀察著她的眼睛，她們倆的瞳色一模一樣，隻不過位置正好相反，那兩隻異色的瞳孔，仿佛原本就是一對，隻不過現在被分在了兩個身體裡。

她們互相盯著對方的眼睛，就仿佛在照鏡子一般。

煙雨流看著百裡添添的那隻和她一樣的瞳孔，慢悠悠地說道：“萬一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呢？妖族和外族通婚又不是什麼三界不容的事，他們為什麼要拋棄你？”。

“也可能不是拋棄，可能就是死了，又或者怎麼著了……哎呀！你離我遠一點！”百裡添添被她這樣近距離地盯著，感覺很是不自在，她有點蠻橫地推開煙雨流的臉。

沒好氣道：“小煙，今天你也看到了，我被那個討厭的狐狸眼欺負的時候除了罵幾句，其他什麼本事都沒有，我就是一個巡街的小巡捕外帶豆樓跑堂……發現秘密這種事情，沒點自保的本事，我感覺好像不太行……”，百裡添添想起來今天和狐狸眼之間發生的一切，莫名的怒氣又升了上來。

“沒出息……”，煙雨流給了她一個白眼，不再說話，繼續低頭一邊若有所思一邊玩弄著身上的一縷青綠色的紗。

“不是沒出息！是我現在生活的很好！是沒有必要！”百裡添添一字一頓地強調。

“哎呀！你這個幼稚樣子，讓我怎麼放心走啊？”煙雨流笑著說道。

“你要走？”百裡添添聽到這個“走”字，立馬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我跟你說著玩的，今天被那個蠢狐狸氣個半死，你可彆當真！”

“我知道啊，不過我也該走了……在你這蹭了這麼久……”煙雨流眨了眨她僅露出的那隻黑亮的眼睛，狡黠地說“我要去跟著獻祭隊伍去碧海濤生泉看看……”。

“你瘋啦？”，百裡添添大驚，她捂住嘴環顧了一下確定周圍沒有其他人，然後壓低聲音道：“尾隨窺探祭祀可是要命的重罪，且不說那十二位大祭司能不能發現，要是被先知發現了，你就直接變成灰了，我都沒辦法給你收屍！”。

煙雨流看著百裡添添緊張的樣子，心裡暖暖的，她笑著道：“他們這個蠢隊伍一路留下很多痕跡，我白天藏起來，晚上循著痕跡追上就行了，絕對安全……”，煙雨流看起來滿不在乎，仿佛她要去做的不是一件大逆不道的事情，隻是去隔壁二哥家吃頓飯。

“你跟著獻祭隊伍到底要做什麼？”，百裡添添壓著聲音問道。

“當然是找人……總不能是去看熱鬨吧?”，煙雨流還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