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兒,前麵就到扈城了,咱們在那歇腳兩日吧。”林間小路上,一個背著藥簍的白衣女子對著身後的白狐說道。
“嗷嗷。”——好呀,我也走累了。
白衣女子的斜後方跟著的白狐正是竹靈,自那日以來,兩人已經結伴而行十餘日,一人一狐一日行走五六十裡,白天跋山涉水,采集藥植,晚上便就地安營,女子就著篝火分揀藥材,竹靈則神魂進入靈府打坐修煉。女子告訴竹靈自己名叫“毓亭”,竹靈不會寫字,不通人語,不能把自己的名字告訴漂亮姐姐,毓亭見竹靈雙眸靈動,性子跳脫,便稱呼它為“靈兒”。這稱呼正好也算竹靈的昵稱,竹靈聽了也自然歡喜。
由於此時漸近黃昏,扈城作為一座凡人城池,也許會有門禁,兩人便加快腳步,想快些到達落腳地。很快,一人一狐便來到這扈城門下,此時城門開著,六名侍衛在城門口站崗,一一查驗著過往之人的身份。
今日城門外等著進城的人不多,卻有很多人被攔在門外,故秩序有些亂,毓亭和竹靈規規矩矩地跟在人群後麵,為防止走散,竹靈被毓亭抱起放在藥簍中,竹靈隻露著小腦袋地趴在筐邊,好奇地打量著進城的這些人。
沒一會兒,便輪到了毓亭和竹靈,毓亭從靈府中拿出令牌,遞給侍衛查驗。侍衛一見到那張印著“問心”的令牌,態度立馬變了,如果說原本是有些漫不經心,現在則感覺有些警戒與防備。
侍衛雖然心裡抗拒,但麵上卻不顯。
“貴客來訪,吾等方才多有怠慢,望道長海涵。”侍衛彎腰把令牌交還給毓亭,將毓亭和竹靈迎進城門。
進城後是一條寬廣的大道,毓亭對侍衛拱手道:“多謝相迎,接下來便不必引路了。”侍衛彎腰作揖,回城門口去了。
竹靈從藥簍中跳到地麵上,好奇地踩著地下的石板,跳了幾下,見毓亭向前走著,便趕緊跟在她身後。
一人一狐尋了間客棧,要了間房,便安置了下來。
毓亭把竹靈放在屋子裡,開口交代道:“姐姐出去把這幾日采的普通藥材拋售出去,你就呆在房裡休息一會兒吧。等姐姐回來帶你去街市上逛逛,給你買好吃的!”
竹靈點點小腦袋,“嗚嗚。”——不用擔心我,拜拜,姐姐要注意安全哦。
毓亭捏了捏竹靈的小爪子,便背著藥簍出門了。竹靈跳到窗邊,目送毓亭出了客棧,便回到房裡,在小桌上趴下。
神魂進入靈府,每天有毓亭的陪伴,還能學些類似"清潔術","化火術"的簡單術法,日子過得很是充實。竹靈再看著沒有狐火的靈府已經不會過多悲傷了,它沉心靜氣,很快調整好呼吸。這十幾日修煉下來,也許是因為這些日子心境的平和,竹靈的速度比剛失去狐火的時候快了不少,現在已經是築基八重境了,甚至能摸到九重境的門檻了。
毓亭這邊,她出了客棧沿路走著,前麵有家門口掛著葫蘆的藥廬,便快步走了過去。藥廬麵積不大,夾雜在市井之間,門口空無一人,門可羅雀,毓亭邁步跨過門檻,隻見昏暗的藥廬裡隻有一個身著褐衣的中年男子和三四個高頂櫃子。
毓亭將藥簍放在男子麵前的櫃台上,開口道:“來賣藥。”
中年男子點點頭,接過藥簍,把裡麵的藥材一一取出,翻看成色,時不時撥動算盤計算數額,待藥簍見底,男子回道:“一共三十兩白銀。”扈城是座凡人城池,修仙者通用的靈石在凡人間並不具備流通功能,真金白銀這種倒是在仙魔妖人之間都通用。
毓亭拿過男子遞來的銀兩收好,從腰間摸出問心穀的令牌出示給男子,開口問道:“扈城最近這是怎麼了?怎麼現在進城還要這般仔細地查驗身份?”
男子這才發現眼前這清秀女子竟是問心穀的仙門人士,立馬恭敬道:“小人聽外麵說最近扈城周邊好像有些瘟疫傳播,城主令守城軍嚴格控製城門進出,鬨得城裡有些人心惶惶的,前幾天城裡藥鋪的藥都被百姓搶完了。”
毓亭聞言,麵色凝重:“瘟疫?出了瘟疫為何不向問心穀傳信求助?”扈城距離問心穀僅兩百裡,處於問心穀的勢力範圍,受問心穀庇護,按常理來說,轄區出現瘟疫應當儘快向問心穀求助,問心穀也絕不會坐視不理。
中年男子麵色窘迫,支支吾吾地回道:“這……小人也不清楚,大概是城主的意思。大人物的安排我們這些無名小卒哪裡知道?”
毓亭見問不出什麼,便收好藥簍走出藥廬,抬頭看著扈城黃昏漸黑的天空,感覺處處透著些怪異,心裡也沉沉的,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毓亭心情沉重地回到客棧,見竹靈已經趴在桌上休息了,也沒叫醒它。本來還打算夜裡帶著竹靈去逛逛街市,得知周邊出現瘟疫的消息後也沒那個心情了。她思索片刻,便從靈府中拿出紙筆,快速地寫下一封信,在信上施了傳訊術傳回穀中。抬眼看見竹靈已經醒了,毓亭壓下心底的不安,笑著問:“休息好了?要不帶你出去逛逛?”
竹靈敏銳地察覺到出門一趟的毓亭貌似心情不好,歪著腦袋:“嗚?”——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