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辰星和喻文州一人拎著兩張唱片走出音像店,老城區的建築在酷暑下呈現出一種近乎融化般的質感。
五金鋪,咖啡店,麵館,亮著綠色燈箱的糖水鋪,高叫的蟬鳴聲裡她們漫無目的地閒逛。
直到穿過居民區裡的小學,她們停在巴士站研究站牌上的巴士路線。
喻文州忽然拋下一句“等我一下!”就跑進學校邊的文具店。
鐘辰星坐在香樟樹下的台階上,熱騰騰的風穿過樹蔭也變得清涼。
三十秒後,她和喻文州分享了一根旺旺碎碎冰的兩端。
“還有這個。”喻文州抽出一張明信片,擰開銀色的油漆筆,“給我簽個名吧,未來的歌壇巨星,我要把它放在你發行的第一張專輯裡。”
鐘辰星皺起鼻子發笑,叼著碎碎冰毫無顧忌地把手在衣服角上抹乾,留下兩道濕漉漉的掌痕,然後在印著永慶坊的明信片背麵飛揚地簽名。
To:喻文州
夏天快樂,希望這趟巴士永遠不要來。
鐘辰星
香樟樹的樹葉在風裡發出雨一樣的沙沙聲,喻文州的臉是汗津津的,但他的嘴唇是涼的,融化的冰沙在空氣裡泛起果香的甜味。
鐘辰星閉上眼睛想,如果手邊有自己的歌詞本就好了,或許這張專輯裡還能加一張關於夏天的歌。
明信片被喻文州夾進兩張CD之間。
“以後去紅館開演唱會吧。”他笑眯眯地提議。
“當然。”鐘辰星仰起頭,她才不去想在這條件有多難,“我還要去鳥巢開,去梅奔開,去世界巡演,去東京巨蛋開!”
…
21歲的鐘辰星在紅磡體育館的後台削開香檳,工作人員們圍著她大聲祝賀演唱會成功,彩帶和噴灑的酒液像暴雨一樣落下,在喧鬨中有那麼一秒,她忽然想起來好多年前香樟樹下的那個夏天。
不過也隻有那麼一秒了,喻文州滑過她腦海的時間比酒精停留在她舌苔的時間還短暫。
是為什麼分手了?是為什麼再也不聯係了?
忘掉了,不過也無所謂。
她大笑著站起來,擁抱周圍所有可以擁抱的人。
好風光乍聚乍離,即便一追再追,也隻可追憶不可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