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就是你們,你們是該慶幸的。來的是如今閻殿掌管的閻界,而不是那煉域。”說書人密不透風的拍了個馬屁,繼續道:
“這來地府的陰魂啊!隻要是生前手上有過人命,做過逆天惡事的,就要到那煉域還債洗孽!”說書人眼睛一瞪,扇子霎時間合上。
圍觀的陰魂們聽得雲裡霧裡,說了半天,這煉域究竟是什麼地方?
頃刻,說書人便道出了實情。
“洗孽可不是單單乾些苦活這麼簡單。”
“曾經,有個生前手上有百八十條命的人,他要去的,就是煉域。”
“聽說啊,此人從池空亭傳出來的哀嚎,如剖心挖肺般悲慘痛苦。哀嚎足足持續了半月有餘,直到最後嘶啞無聲,方才休止。”
“那人從煉域出來後,神識皆是恍惚。隻會反複念叨著‘我該死……我該死……’。”
“去煉域洗孽的時間不長,但所要經曆的痛苦,卻是再死幾百幾萬次,都不足以相提並論的。”說書人不再搖扇,慢悠悠的喝了口茶。
圍觀的鬼魂卻不似他這般悠閒,隻覺得背後發涼。
還好,生前隻是犯了些小事。否則不管是人間還是地獄,都沒有他們的容身之處啊……
漸漸地,小攤前的鬼魂陸續走光了。隻剩說書人坐在搖椅上施施然地假寐。
不知聽了多久的閻殿回過神來,攀在窗簷邊,笑吟吟地打趣:“喂!張爺,這事兒你都講多少回了?嚇唬人也不換著些講,小心人知道你是唬他們的,到時候來找你麻煩!”
張爺睜開隻眼睛,一抬頭,就看到一臉愉悅地閻殿,也不驚詫。
“臭丫頭,你可彆血口噴人,我有沒有唬他們,你最清楚!”張爺笑著舉起扇子,衝閻殿指了指:“你多久沒回去了?可彆讓齊林那小子在背地裡用唾沫星子淹死你!”
閻殿高深莫測地晃了晃頭,慢悠悠地說:“那可不會,他隻會當著我的麵罵,小偷小摸的事他可不乾。”
張爺重新靠回搖椅,閉著眼說:“那可未必,凡事都有個先例。”
“這要放幾年前倒還是真的,如今這不是有心上人了嗎?幾日不見,可要想的慌咯!”
閻殿聞言,猛地坐起身。對啊!怎麼把阿蘅姑娘給忘了!齊林那性子,定是要把我惹的那些麻煩事都解決完,才肯歇息。
閻殿起身快步往樓下走。造孽啊,阿蘅姑娘這身子本就不好,可彆幾日不見弄了個相思病出來。
臨門想起來還沒結賬,順手把三點藕錢放在了櫃台上。
三界的日升月落與人間無異,早中晚正常更替。人們常說‘我死也不想下地獄’,其實下地獄還是上天界都沒太大區彆,隻是換了個地兒活罷了。
此時正值晌午,街道上隻有稀稀散散幾個身影。
出門拐角處就是張爺的小攤,張爺還躺在搖椅上瞌睡。
閻殿看著這樣的張爺,頓時想起什麼。
下一刻,不知從哪裡變出個圓乎乎的小紫罐,晶瑩剔透分外好看,裡麵似乎裝著藥丸。
閻殿悄聲放在張爺旁邊的小桌上,默然轉身。
下一刻,閻殿手腕上的玉鐲,一道道銀白的紋飾像融化了般,順著細紋緩緩流動。
隨即,一個漆黑的洞口出現在閻殿身前,閻殿抬腳跨入。閻殿的身影就這樣消失了,薄如紙片的入口霎時間關閉。
小紫罐不知被閻殿使了什麼招數,從底部漫延出奇怪的符文,順著桌子延伸。到了不過半寸的地方便停了下來,烏黑的一圈,牢牢的固定住小紫罐,吸附在小桌上。
良久,張爺睜開了眼睛,雙眼裡卻毫無困意。
轉頭看著小桌上多出來的小紫罐和一灘烏黑的符文,張爺搖頭無奈地笑了笑。
接著,隻見張爺取走小紫罐,妥善放好。將手輕輕放在那片符文上,符文就像有了意識般,慢慢爬上張爺的手心,最終濃縮成一個小而精致的圖紋停在手腕側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