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拒絕。”

“什麼？！”世界意識滿是不可置信，“該死的聞子玨，你不是說你和尹澄是兩情相悅，伉儷情深嗎？這該讓我怎麼辦？”意識體的電流喃喃自語，滿是焦慮。

一旦尹澄拒絕任務，任務失敗則意味著交易的失敗。到那時，無論是尹澄、聞子玨，甚至是世界意識自己都會被湮滅重組，一切就都來不及了。

“真的嗎？”尹澄對這個在自己腦海中驚慌亂竄的意識體發出了質疑。

“什麼真的假的？”世界意識一愣，然後猛地反應過來，“你能聽到我想什麼？對啊，我在你的意識海裡。可你的意識海怎麼會這麼大？”

電流更加驚慌了，他居然被困在了尹澄的意識海中逃脫不出去了。

尹澄對自己腦子中的亂流信了幾分。至少，意識到了這個任務，可能確實是非做不可了。

“我做。攻略聞子玨嘛，又不是沒有過。”

“你……攻略過聞子玨？”亂流更淩亂了，滋滋的電流聲稍微有些刺耳。

尹澄輕輕一挑眉，語氣中滿是愉悅：“勾引算嗎？”

“……算……的吧？”世界意識感到驚呆了，“聞子玨跟我講你是個陽光大男孩，樂觀，熱情，像光一樣。感情，是情人眼裡出西施啊。”

尹澄聽了這話禁不住勾唇一笑，沒有答複。

單身意識看著他稱得上是愉悅的笑容，像是受到了暴擊，蔫蔫的提不起勁兒來了：“這算是謀殺單身狗嗎？”

“你一個意識體也懂這些？”尹澄疑惑地問道。

意識海一片寂靜，沒有聲響。這是？自閉了？尹澄覺得這世界意識像是一個比自己還要傲嬌的小孩子，喜怒哀樂全都表現出來，想讓彆人發現。

“彆生氣了，我們還不開始任務嗎？”尹澄感到十分好笑，隻好低聲安慰道。

世界意識哼哼兩聲，裝作不情不願的樣子，彆彆扭扭地打開了任務係統。

“尹澄，任務就是讓好感度滿一百。現在的初始好感度......是零欸!”世界意識語氣中滿是幸災樂禍，“我可以準確定位聞子玨的位置，我還可以給你出謀劃策，實時播報好感度數值的變化，監測你的心理健康狀況和身體健康狀況......”

“簡而言之就是隻能定位？”尹澄存心逗逗這個小孩子脾氣的意識體。

果不其然，一點就炸：“你怎麼能這樣說！你！你和聞子玨！你們沒一個好東西！你！”意識體亂流更加淩亂，竟然是詞窮了。

尹澄心中對這個小孩子似的幼稚意識體信了大半，正要詢問聞子玨的位置，便聽到了門開的聲音。

世界意識瞬間噤聲，尹澄猛地意識到——聞子玨回來了。

尹澄克製著自己沒有回頭，他知道，此時此刻地聞子玨，沒有記憶，沒有情誼。

誰也不知道，他的回來，是不是為了繼續離開前地動作——掐死尹澄。

尹澄緩緩吐出一口氣，眼眸中迅速便蓄滿了淚水。他輕輕把這口氣吐出去，哽咽了兩聲，回眸望向聞子玨。

聞子玨頓住腳步，麵前紅著眼眶，淚珠兒掛在眼角，頑強地不肯掉下來的人。

聞子玨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起來，凝視著尹澄委屈的麵龐心中生出不舍。

他伸出手，欲抹去對麵青年眼間的淚珠。碰到眼角的刹那，溫熱的體溫驚醒了聞子玨。

聞子玨意識到了自己心態的變化，反應過來便是一個甩袖，轉身坐到了方桌旁，卻是不敢再看一眼身旁軟榻上斜斜倚在柔軟靠枕上的尹澄了。

聞子玨將手收在寬大的袖筒中，指尖輕輕摩擦，仿佛那個青年的委屈傳到了指尖上，又通過指尖傳到了心裡。

聞子玨心中莫名其妙的充斥著酸澀之感，頓感煩悶，卻又不得其法。

“渴......阿玨......我渴......”略微有些乾啞的聲音帶著鉤子鑽進了聞子玨的耳朵。

聞子玨咽下一口唾液，什麼也沒有說，隻是頓了頓，便給身旁的青年到了一杯涼茶，用魔氣加熱至溫熱才遞給了他。

尹澄喝下茶水，輕輕嗅著聞子玨身上熟悉的雪鬆香氣，自從出車禍，穿越以來一直緊繃地精神終於緩緩放鬆下來，意識漸漸渙散，沉沉地睡去了。

等到身旁的呼吸聲逐漸平穩，聞子玨才轉頭端詳著這張近在咫尺的麵龐。

似曾相識。

看著這張臉，聞子玨心底產生出一種悵然若失，又失而複得的複雜情緒。

怎會如此？明明自己已經被封印在這崖底數萬年了，觀這青年骨齡，尚且沒有過百。

自己明明不可能認識他不是嗎？但確實，聞子玨對他，下不了手，甚至打心底裡是縱容的。

罷了，罷了。這麼些年了，唯一的活物......罷了......

在沒有任何人的意識海深處：“好感度，加十。”

......

崖底沒有日月更替，沒有星辰輪轉。少年沉沉地睡在軟榻上，周圍寂靜無聲。

“砰——砰——砰——......”一聲比一聲大的撞擊聲像鐘聲一樣震醒了軟榻上沉眠的青年，也把聞子玨的眸底震出了波瀾——結界薄弱了。

是因為自己？還是因為，他？

聞子玨眯了眯狹長的桃花眼，泄露出絲絲殺意，眸中紅光一閃而過，聞子玨的聲音低沉沙啞：

“也罷，殺了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