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平淡無波兩個字。

付岩挑下眉，沒說什麼，啟動出發。

在一個紅燈前停下，他才問她：“來這邊什麼事？”

“我導師住這兒。”

“給你導師女兒輔導功課？不是周六嗎？”

“不是，實習的事情。”

綠燈亮起，他開出去，目視前方，“以後再過來，我可以給你當免費司機。”

葛遇笑道：“那可不能勞煩博士師兄給我當司機。我導很慷慨，給的辛苦費高於市場價，來回車費另算。”

付岩沒堅持，“有時候真佩服你，同時做四五件事情，那個怎麼說來著，時間管理大師？”

葛遇找個舒服的角度靠著，半眯眼，聞言輕笑，“沒辦法，有一種人如果閒下來，隻有前幾分鐘是快樂的，往後就越來越焦慮。”

付岩無奈瞥她一眼，把冷氣關掉。

駛入市區，見慣的堵，走走停停。

密集的紅色車流，淌過都市繁鬨靡麗的夜生活。

緩慢行進中，葛遇注意到前麵的廣場中央圍了一小簇人群。

降下車窗，外界聲音頃刻放大數倍。她於雜亂的噪音中捕捉到一道歌聲，乾淨單薄的男低聲線。

耳熟的旋律，依稀在不少地方聽不同人唱過，但從未聽完整，甚至不知歌名和原唱。

她很少聽有詞的音樂。

付岩見她聽得專注，“有興趣？去看看嗎？”

“隻是覺得這首歌挺好聽，但想不起來是什麼歌。”

“徐期和的《不遇》呀，不是爛大街的歌嘛。”付岩歪頭瞧她，“你好像對娛樂圈毫無興趣？你們專業出來之後不多半都是他們的同事。”

“我隻是不關心。”葛遇升起車窗。

·

付岩家裡，葛遇倚著陽台的圍欄。

站在平日極少經曆的高度，俯瞰夜晚的北城，那些熟悉的流光溢彩、喧囂熱鬨，都距離自己很遠很遠。

付岩走過來，遞給她煙盒，她抽出來一支。

他湊近幫她點燃，火光在她眼中跳躍一下。

葛遇嗬出一口煙，“為什麼選頂樓？”

“視野好。”付岩探手輕撫她耳垂，“站這兒不害怕嗎？很少有女生膽子這麼大。”

葛遇笑出聲，睨他，“看來很多女生來過你家陽台。”

付岩抽著煙，隻是笑，棱角分明的輪廓變得柔和。

葛遇移回視線，“一開始有點害怕，後來就習慣了，現在有點喜歡這種感覺了。”

“你會越來越喜歡的。”

付岩手指滑向她唇角時，他們開始接吻。

葛遇上半身微向後仰，她意識到背後是懸空，咬下他，“等等，我膽子還沒大到這種程度，去裡麵。”

付岩一把抱起她，去客廳。

·

結束是在浴室。

玻璃門內的狹仄空間，熱氣不斷升騰、繚繞。

葛遇觀察他骨骼分明的手，嗓音也是熱的，“學計算機的手指都這麼靈活嗎？”

付岩抽回手，捏她的腰，“你認識幾個學計算機的？”

葛遇吃痛，“當然就你一個呀，我的助教師兄。”

洗完這個漫長的澡出來，她接杯水喝。

付岩拿著吹風機坐到沙發上，示意她過來。

噪音很小，風很柔和，她舒服地眯著眼。

付岩動作不算熟練，他開口：“你還記得你大一上計算機課，總是問我很弱智的問題嗎？我差點以為你對我有意思。”

葛遇笑道：“那你確實是誤會了，我那個時候完完全全是個計算機小白，學python的每一天都在懷疑人生。”

就算現在回顧，因為沒搶到其他課被迫選擇的python，仍然排得上她本科課程裡難度前三。

她微微偏頭，“你四年後再見到我，覺得我和大一有明顯變化嗎？”

付岩默了幾秒，“單身了。”

“嗯？”葛遇有點困惑，現在本來就不是思路清晰的狀態。

斷續想了一會兒，理清他說的是什麼。

那似乎是很久遠的事情了。

付岩關掉吹風機，聲音有些遲緩，“其實，再次遇見之後，我想的不是和你成為這種關係。”

葛遇垂眸抿下唇，而後轉頭笑對他，輕鬆的語氣，“這種關係難道不是你們男人最喜歡的嗎？”

付岩凝視她，片刻，露出微笑，“你說得對。”

葛遇起身，看眼時間，“我該走了。”

付岩點下頭，“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