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他,就沒有今天的我。”
台下一片驚呼。
葛遇隻覺這個介紹好長,轉頭正要問家欣,這到底是何方神聖。
家欣張大嘴巴,恍然,“我知道了!是……”
台上蕭俊同時道出這個人的名字。
“徐期和。”
一個頎長身影從台後走出來。
全場歡呼聲炸開,氣氛到達頂點。
燈光明亮,幾步之遙,一切都很清晰。
葛遇的第一感覺是驚豔。可能因為在蕭俊的描述裡她把他想象成了一個上年紀的老歌手。
他與蕭俊並肩而立時,相貌和身形看起來大不了幾歲。但神態言談、舉手投足間的沉穩從容,確實讓人一眼看出他是“前輩”。
“各位‘元宵‘們晚上好,我是徐期和。”聲音也是意外的清澈。
等這陣歡呼過去,蕭俊繼續說話,臉上難抑的喜悅。
“徐老師前幾天得知我巡演到北城,邀請我去他家,我就問他能不能和我一起站在台上,他馬上就答應了。”
“十幾年前我還不懂音樂的時候,就是徐老師的粉絲,深受他的影響和鼓舞。三年前我開始踏上音樂這條路,更是深得徐老師的提攜和幫助。現在他站在我身邊,我真的非常非常開心……”說著嗓音竟有些哽咽。
徐期和微笑,抬手攬他的肩,“俊哥啊,還讓不讓我唱歌了?”
台上台下都笑出聲。
舞台暫時讓給徐期和。
全場暗下,餘一束如霧的白,他半倚半坐,姿態鬆弛。
這是今晚最安靜的時刻。
他給暗處的樂隊一個簡單的示意,音樂隨即流出。
舒緩的深沉、悠揚的壓抑,是小提琴的音色。
葛遇的某根神經被踩中。
她的觀念裡,人聲的加入意味著對樂曲的破壞。但歌聲進來的瞬間,她首先被他的音色分散了注意。
全然不同於說話時的狀態,沉、厚、磁,介於清潤與粗礪之間的質感、乾淨與滄桑之間的故事感,極有辨識度。
旋律熟悉,是那首歌,《不遇》。
這次她聽到了原版,也聽清了每一句歌詞。
不算撕心裂肺的一首情歌。四分鐘的時間裡,他始終坐在光暈裡。
而她,目不轉睛聽完全程,沒錯過他唱歌時麵容上每一個細微的弧度。
說不清,是被過於貼合自己審美的音色吸引,還是被他輕易營造起來的氛圍感帶入。
或是被那看似不痛不癢的歌詞觸及。
情鎖進密碼,相顧無語。
遲來的刻骨,要何結局。
荒蕪世界下了一場雪,從此,不遇。
下一首,蕭俊回到台上與徐期和合唱。
她很快猜到,這首是蕭俊的歌,以及,徐期和不適合與彆人同台合唱。
即使他沒有任何刻意舉動,但他的個人風格和氛圍太強,台上第二者的在場便顯得格格不入。
這點倒是和她常聽的交響樂很像。
不過看其他觀眾的反應,肯定不是同樣的想法。
一曲終了。
蕭俊眼裡有波動的微光,“其實,今天算是實現了我出道以來的一個願望,就是邀請徐老師到我的演唱會,同我一起合唱。”
“以後,等我有成就有能力了,我也想幫助更多像當年的我那樣的新人。”
他們擁抱,而後徐期和向觀眾鞠躬、道彆,退場。
十點,演出結束。
家欣走出館外便一臉哭唧唧,“幸福總是短暫的。我每次追完活動,都有強烈的失戀感。”
“......你確定你知道什麼叫失戀?”葛遇笑這位母胎solo。
家欣白她一眼,繼續發表觀後感:“今天太圓滿了,完全沒想到徐期和會來!花這麼點錢聽到一線歌手的現場,很值哈哈。”
葛遇在手機上叫個車,隨口問:“他很紅?”
“也就你這種從不聽歌的人不認識,這幾年大街小巷不都在放他的歌嘛。而且你也看到了,他完全可以靠臉吃飯,但偏要走實力派路線。”家欣話音一轉,“這點我們俊哥和他如出一轍,有顏有才就是這麼任性。”
葛遇對華語歌手的印象,還停留在唱片時代婦孺皆知的那一批,對當下備受年輕人追捧的頂流算被迫有所耳聞,而中生代專業歌手的確是她的知識盲區。
“那你怎麼不粉他?”她問。
“我唯愛養成係呀,陪伴自己挑中的潛力股一步步成長為樂壇新星,這個過程太美妙了。徐期和這個年紀在樂壇地位基本穩固了,追他的話我就永遠隻是萬千粉絲中的一支熒光棒。”
葛遇聽懂了。也許追星對於不同人具有不同的意義,有的隱匿個體性隻圖感官愉悅,有的需要個體性強化情緒價值。
觀演人群大多聚集此處叫車,等了好一會兒車才到。
她們上車,站了一晚上終於能坐坐。
家欣舒服躺著,對葛遇說:“不過剛剛沒好意思說,我是有點女友粉屬性的。所以不粉徐期和的根本原因是......”
她聲音放低。
“他有女朋友,據說從他出道就在一起,這麼多年裡隱婚生子了也不是沒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