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帶著人徑直大破保和堂的門,排隊的百姓不明所以,虛弱地怒視:“我們好不容易恢複了些,你們這是做什麼?”
心腹麻利地走到裡間到處搜索,歸慶華被人押了出來,臉上閃過慌張卻又強作鎮定,神情變得不忿。
“將軍何故?我救治百姓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不能因為你要搶占功績就欺負人吧?”
好多人也在為他說話,我讓大家稍安勿躁。
“根據記錄,歸大夫於半月前拉了一車藥材進城,可你鋪中藥材實際數量卻沒有增加那麼多,那少的是什麼?”
“你拉來的藥材恰好是緩解疫病症狀的,竟如此巧?”
他大喊著,“我店裡買什麼,多什麼少什麼與你何乾?”
“哼,與我是無關,可與這城中疫病有關,與百姓的身體有關。”
“你不要血口噴人!”
“我是不是血口噴人,大家一起來聽聽。半月前,你進貨入城,沒多久城裡就發生疫病。最開始的發病區域是在城西北,我的人在那邊搜索,從一口井裡打撈出一隻染病的死駒,城中那一段時間並沒有染病而死的禽畜。恰好有人曾看到你在夜裡去過那附近,你從城東南去那做什麼?”
“我去夜診,不可以嗎?”
“哼,你救治城中百姓的方子和給將士的隻有一味不同,的確無害。但是你明知城外軍營在隔離區大麵積燃燒蒲艾試圖防治疫病,你卻用了相克之物。以致將士們的病情遲遲不得好轉,內裡損耗嚴重。”
見他還想上前狡辯,我將他踹翻在地,拿著一遝書信,“而你製造此次風波,都是因為你與趙國暗中勾連,通敵賣國!讓大啟馳援這裡,使西境疏於防守。”
書信被扔在他身上,證據確鑿。
眾人群情激奮,拖著病體也要上前打罵。
我麻木地看著,轉身離開。
歸慶華被押入縣牢,我帶來的醫官也出了治病方子。
趙國若攻西境,獨孤運會去解難的,誰叫他一語成讖亂說話,就讓他獨力撐一陣子,好知道自己到底有幾分幾兩。
13
晚上,我早早就躺下睡了,連日的奔波讓人太疲憊。
就連後窗開動的聲音我都沒察覺,直到宥連洵點亮燭火站在我床前,我這才驚醒。
我本能地抽出腰間匕首,飛快地擒其一臂,把他壓在地上,尖刃貼近他脖領。
“易瑾,你這是乾什麼?”
反應過來是他,我鬆了束縛準備起身,卻不防地被他鉗製在身下。
一時間,我的發帶鬆散掉落,頭發鋪了一地。
他看著我的臉愣了愣,又浮現怒意,“我受夠你了,總是想動手殺我。”
我推了推他,他卻沒有要起來的意思,還在死死盯著我,一臉探究。
“你再不起來,小心……”我視線下移。
他緊張地起了身,臉上冷冷的,似乎氣急了。
“好啊,我就說,怪不得你這麼陰毒,原來你頭發披散的時候,長得真是一點男子氣概都沒有!”
我慢條斯理地束好頭發,斜瞥著他,“關你何事?我有侍妾,你沒有。你不去找個大夫看看麼?不會上次把你傷著了導致以後不行吧?”
“你……”他氣得轉身就走。
“等等……”
他側過頭板著臉,一副賭氣的模樣,“乾什麼?”
“我還要問你呢,你深更半夜來我這裡是……”
他似乎才想起自己要做的事,竟笑了一聲,冷傲地看著我,“易將軍,你是不是應該向我道歉了?”
“道歉?”
“你此前冤枉我們北境,冤枉我……還,還意圖謀害我,如今真相大白,難道不應該道歉嗎?”
下午他並不在場,不知道神神秘秘做些什麼,怕是聽說後,來興師問罪吧。
就為這?也要大半夜冒著被我再打一頓的風險,來讓我道歉?
腦子怕不是被驢踢了,這麼固執。
“哦,抱歉,冤枉了你。”
他正雙手交叉抱於胸前,似是沒想到我這麼快低頭,一臉不可置信。
張了張嘴,好久才開口,“咳咳,那你下次彆再犯。既然合作,總要對我有點信任。還有,彆再對我動手。”
他得意地走了,步子輕快。
接下來幾日,將士們底子確實不錯,喝了藥後很快就痊愈了,百姓也在慢慢恢複著,我也派了一小隊人馬協助料理城中事務。
歸慶華沒有等判罪,而且在獄中服毒而亡。
而宥連洵,幾乎看不到人影,偶爾見到他,也是一副憤恨的神情,好像是即將從地獄而出的惡犬,要把人生生撕了。
不知道是誰又惹了他,不過我也不想去觸黴頭。